殷素素已經是淮門電視台的小花旦了,策劃編導采訪主持一把抓,她最為得意的節目就是《尋找傅平安》及其後續節目,尤其是當傅平安獲得榮譽稱號後做的那一期節目,甚至被央視轉播,殷素素也憑此獲得省裡評選的最佳記者稱號,一時間風光無兩。
但是當接到倪老師電話的時候,殷素素並未第一時間做出反饋,她不是不願意采訪,而是忽然覺得傅平安這個人是自己的貴人,是一座寶庫,有取之不竭的采訪資源,是可以長期跟蹤的,做一個長達十年甚至更久的節目,來呈現九零後年輕人的生活麵貌,想想就令人激動啊。
另一方麵,傅平安確定在母校二中複讀,跟著高三一班理科班學習,考慮到他成績優秀,又是剛複員回來,學校網開一麵,在時間上給予他很大自由度,甚至都不用像其他學生那樣穿校服,這在二中都是獨一號的存在。
傅平安回家之後向父母做了解釋,說自己成績很好,考上大學沒問題,退大學的學費也不用家裡出一分錢,另外還能順帶著輔導一下範東生的學習,讓他明年高考起碼不太丟人,好歹弄個大專上上。
傅冬梅和範東尊重兒子的選擇,他們終於轉過來這個彎了,兒子並非池中物,區區事業編對他來說如同草芥一般,私下裡範東對老婆說:“到底不是咱的種啊,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你看看平安,早看看東生,不能比。”傅冬梅當即回嘴:“東生不爭氣那也是你下的種,老娘換個男人生的孩子肯定優秀。”
範東嘿嘿一笑,他有自知之明,自己都沒混出過人樣來,憑什麼指望兒子啊,好在撿來的這個孩子有出息,生恩不如養恩,以後就靠平安了。
以前倆兒子年紀小,一家人擠在二十平方的房子裡還勉強湊乎,現在倆兒子都長大了,又正是麵臨高考的重要階段,家裡連個擺書桌的空都沒有,範東生覺得不妥,他盤算了一下,準備買個小房子先住著,以後還能給兒子結婚用。
於是,一場家庭會議召開了,當爹的先提出自己的預案,在附近買個房,和平小區是八十年代的老樓,現在價格還不高,二十萬能買一套五六十平方的兩居室了,能夠極大的改善家裡的居住條件。
傅冬梅首先表示反對:“買房!還二十萬,你有二十萬麼,這兩年吃喝拉撒的,一分錢都沒攢下來,就五萬,還是平安得英模市裡發的獎金,那是給平安結婚用的錢,我看你敢動!”
範東振振有詞:“我怎麼不敢動,這房子買下來,房證上也是寫平安的名字。”
傅平安到不稀罕房子,但是他覺得父母住的太辛苦了,父親腿腳不好,不能爬上爬下,樓下搭建的小房子冬天冷夏天熱,睡麻將桌搭的桌子也很不舒服,是該改善一下了。
“我這裡還有五萬,那也不夠二十萬啊。”傅平安說。
“你同意就好,不就十萬塊麼,咱外麵借一點,剩下的貸款,貸商業的。”範東早就想好了對策。
傅平安盤算了一下自己的人脈資源,找茜姐借點錢應該不成問題,至
於大學的學費他也不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活人還能被尿憋死麼。
至於範東生,還是懵懂無知的年紀,買房就買唄,他一點都不關心。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任務交給傅冬梅去打聽房源,傅冬梅還有些不樂意,嘀嘀咕咕說錢再存幾年多好,到時候說不定房價掉了,也不用貸款了,當然她也是隻是說說而已,其實興奮得很。
在新房搞定之前,兄弟倆先住在樓上,傅冬梅除了做飯一般不上來打擾,傅平安回家後就肩負起教育弟弟的重任,電腦被他設了密碼,範東生想打遊戲必須通過考核才行,比如背單詞,做數學題,用這種辦法倒逼弟弟學習,不過看起來似乎效果一般。
轉眼就到了正式開學的日子,範東生進入高二下學期,高三課本在這學期要學完,下一個學年全部用來複習,時間安排越來越緊,生活節奏越來越快,範東生苦不堪言,後悔當初應該上個技校拉倒,中考就已經很痛苦了,何苦再上普高受二茬罪。
唯一讓範東生感到欣慰的是,他在學校的江湖地位隨著哥哥的到來而愈加穩固,當然另一個因素被他主動忽略了,那就是老師們越抓越嚴,學生們沒時間搞那些江湖事了。
一天傍晚放學後,範東生找到傅平安借錢,先雲山霧罩的瞎扯一通,最後才到正題,說要借五百塊錢用用,以後還。
“五百塊這麼多,你乾什麼用?”傅平安隨口問了一句。
“哎呀你借給我就行了,問那麼多乾嘛,我又不是不還,你還是不是我大哥了。”範東生故作生氣。
“你是不是借錢給女朋友買禮物啊?”傅平安故意問道。
“不是不是,我有彆的用途。”範東生口是心非,臉紅了一下,這個細節被傅平安敏銳的捕捉到,他想到了當年自己不也是這樣,用老媽留下的生活費給孔確買了生日禮物,然後被孔確用大道理教育到自慚形穢,無地自容。
“五百夠麼,要不給你再添點?”傅平安拿出錢包,數了六百元錢遞給範東生。
“老哥你太敞亮了!”範東生接了錢,飛也似的跑了。
晚上,範東生拎著購物袋回來了,躲躲閃閃的一進門就把東西藏進櫃子裡,然後胡亂吃了飯,立刻坐在桌子前,攤開稿紙作勢寫作文。
這可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傅平安覺得不對勁,看老弟這個冥思苦想的架勢,不像是寫作文啊,作文有那麼難寫麼。
果然,沒過五分鐘,範東生來求援了:“老哥,我問你個事兒啊,我有一個
朋友,他喜歡一個女生,想給人家寫情書,但是文采太差,於是就求我來了,我一想兄弟的事兒我能不幫麼,就把這事兒攬下來了,可是我自己也不會啊,要不你幫我想想該怎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