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劍豪決定明天去教堂懺悔,年輕時的他是無神論者,對任何封建迷信都嗤之以鼻,三十五歲以後卻成了虔誠的教徒,若沒有精神依托,他走不到今天。
他出生於上海的平民家庭,為了走出弄堂,他拚命讀書,考上複旦,留學美國,躋身精英階層,但這並不夠,銀行高管的薪水不足以支撐他的野心,為了攫取更大的財富和權力,他出賣靈魂,拋棄初戀女友,攀上行長的千金,違背良心乾了很多觸犯法律的事情,事成之後他又踹了行長千金,再度出國躲避風頭,等風平浪靜之後才回國,找到初戀女友重新開展追求,終於抱得美人歸。
劉劍豪下決心和過往做一個切割,但是噩夢的過去總糾纏著他,以前是在夢裡,現在是在現實裡,他懷疑那樁十年前的舊案東窗事發了。
一陣心悸,藥不能停啊。
……
傅平安費了一番周折,終於找到了紀倩倩的家,這是一棟老樓,樓道裡貼滿廣告,敲了一陣門,鏽跡斑斑的防盜門打開一條縫,一雙眼睛警惕的看著他:“找誰?”
“紀先生麼,我想和你談談?”
“你哪個單位的?”
“我沒什麼單位,我是為了紀倩倩的事情來的。”
“這裡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防盜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傅平安知道那人就在門後麵,提高聲音說道:“我住麗景花園十棟,就是紀倩倩住過的房子,那房子鬨鬼,沒人敢租,因為我缺錢,所以圖便宜租下來,可是你們女兒隔三差五的出現,搞得我睡不好覺,我沒辦法隻好找你們當爹媽的來了,你們不管,那我也不管了。”
門又打開了,一對蒼老的夫婦站在屋裡。
“小夥子,請進。”
傅平安被讓進屋裡,老頭給他遞煙倒茶,老太太給他削水果,客氣的不像話。
“倩倩和你說啥了?”老太太淚眼朦朧道,牆上掛著全家福,那是紀倩倩大專畢業後的合影,其實她父母也不過五十來歲,喪女之痛讓兩人一年之內就老了十歲。
“紀倩倩說她死的冤,死不瞑目。”傅平安將潘曉陽的夢境敘述了一下,浴缸,長頭發,小孩,這些元素加在一起,足以讓這對夫婦精神崩潰,少不了嚎啕大哭一場。
老頭抹著眼淚說:“我的女兒啊,死的冤枉啊,爸爸沒本事啊,不能幫你報仇。”
哭完了,老頭說:“我女兒是被人害死的,她從小脾氣倔,不會輕易自殺的,凶手就是孩子的爹,一個有婦之夫,這些我都給警察說過,可是警察不聽,定性是自殺,我們在小區裡,在倩倩公司門口都拉橫幅鬨過,不管用,上訪也沒用,信訪局讓我們起訴,可是沒有任何證據,怎麼起訴,倩倩的遺體本來是重要的證據,他們不經過家屬的同意就拉去火化了……”
合著白來一趟,傅平安有些失望,老太太說話了:“倩倩是個好孩子,努力上進,大學學的是法律,畢業後就進了法院實習,她在公司也是管法律的……”
“在法務部門……”老頭矯正她的用詞。
“等等,紀倩倩曾經在法院實習?哪個法院?”傅平安似乎抓到了重點。
“市中院。”老頭說,“她能進法院實習,全靠自己拚搏,一點不靠彆人。”
原本傅平安以為紀倩倩的死應該和林逸生有關,上門拜訪是為了取證, 沒想到另有收獲,紀倩倩之前在中院實習,實習期結束,有人給她安排了拍賣公司法務部的工作,從邏輯上推理,這個人應該是法院的乾部,和萬事好拍賣公司的高層關係不錯,那麼為什麼他不把紀倩倩推薦到更對口的律師事務所上班呢,那麼隻有一個可能,為了避嫌,這個人有一定身份,而且家裡有個母老虎。
“紀倩倩給你們提到過什麼名字麼?”傅平安問,“比如法院的某位領導,特彆欣賞她。”
老頭想了想說:“有,倩倩經常提到曹院長,出事之後,我們去法院找過他尋求幫助,唉,他也沒辦法。”
“曹法官是個好人。”老太說,“這個人善良,沒什麼架子,提到倩倩,他都掉淚了。”
“這樣的好法官不多啊。”老頭也感慨道,拿起煙盒,“小夥子,再續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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