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說法語,店裡有會法語的銷售,誠惶誠恐的過來介紹商品,王妃懂得比她們多,她可是正兒八經的愛馬仕高級資深客戶,支持這個牌子二十年,花了不下上千萬,什麼限量版要配貨要排隊等三年的鉑金包,都是人家早年玩剩下的。
“沒什麼感興趣的。”王妃聳聳肩,“等你們進了新貨,讓人送到我酒店房間裡好麼?”
這是真大客戶,都不樂意自己來逛的,得你把東西送到他家讓他挑。
店長諾諾稱是,哪敢不從。
傅平安給他們留了個房間號碼和電話號碼,忽然王妃又改主意了,挑兩條領帶和一條絲巾,自然是傅平安付款。
“送給你。”王妃將絲巾遞給靳洛冰,將領帶給了傅平安和奧斯瓦爾多。
“我不能要。”靳洛冰急忙推辭。
“王妃賞賜,不能不要,拿著吧。”傅平安示意靳洛冰彆讓,這是阿姨在抖排麵呢。
奧斯瓦爾多感激涕零,從沒有人給他買過這麼貴重的禮物,而且是來自王妃的饋贈,這條領帶對他的意義,僅次於國王賜予的手表,都是值得傳家的寶貝。
王妃挺擅長邀買人心的,傅平安暗想。
從愛馬仕店出來,王妃又去其他店擺譜,其實她最享受的並不是購物的快樂,這種快樂已經觸及不到她的閾值,她享受的是被眾人簇擁仰望的感覺,那種高高在上的,王室貴胄的優越感和尊崇感,老百姓對王室的膜拜,在歐洲已經越來越淡化,但是在中國似乎這玩意挺好使,彆說是王室了,就是個白人屌絲,在中國都能吃得開。
蘇菲阿姨感覺自己有點愛上中國了。
趁著阿姨逛手表店的空當,傅平安又接了劉小娜的電話,問他怎麼還不回近江。
“公司一攤子事兒,等著你拿主意呢,你是法人代表,你不簽字一大堆報銷單沒法走流程啊。”劉小娜挺有借口。
“我這正忙著呢。”傅平安說。
“具體忙什麼,你敢說麼?”劉小娜道。
“逛商場。”傅平安如實回答,“待會還要去外灘喝咖啡。”
“你是總經理還是三陪?”劉小娜語氣中帶著火了,“這些工作彆人不能做麼,非得你,我看你是被那個狐狸精迷住了。”
傅平安沒覺得劉小娜在無理取鬨,做人要有同理心,懂得換位思考,如果劉小娜整天陪著幾個大帥哥吃喝玩樂的不著家,自己心裡也不會舒坦。
“這兒還真沒彆人,要不你來替我?”傅平安說,“還有,你說哪個狐狸精?中年的還是少年的?”
劉小娜被氣笑了:“我服了你了鋼鐵直男,算了,這邊的事兒我處理比你更合適,那邊的活兒我也確實乾不來,讓我陪她們玩,我準撂挑子發飆,你慢慢玩吧,玩夠了再回來。”
……
傅平安帶蘇菲母女逛了外灘,喝了咖啡,遊覽了南京路和原法租界上的西洋建築,吃了福建南路的蝦仁生煎,蟹黃做的禿黃油飯,這都是當年劉亞男帶他吃的,蘇菲被中國美食折服,也不管什麼健康飲食了,讚不絕口,說再來一份,打包兩份。
天天這麼住,頓頓這麼吃,地主家也剩不下餘糧,把蘇菲母女弄到中國來可不是吃喝玩樂的,是暫時過渡,伺機回國禪讓國王,得想個辦法讓這對母女自力更生,自給自足才行,當外教就彆想了,這倆人不是那塊料,不過王妃這氣場這派頭,似乎有更廣闊的的舞台可供她釋放光彩。
傅平安熟讀曆史和社會學,他知道現在中國很多人是暴發戶心理,哪怕是億萬富翁也是這樣,在心理上仰視歐洲真正的貴族,民族自豪感還未建立,尤其是在上流社會,迫切需要得到西方的認可,玩音樂的花錢在維也納的金色大廳搞演出,拍廣告的必須找幾個洋人麵孔出鏡,這博士那教授的,仿佛有了西方人的加持,東西才真錢。
就連各種規矩標準,也講究“與西方接軌”。西方的一切都是香的,美的,西方的貴族王室,更是香到極致,他同學劉康乾不就是被家裡人送到英國去讀的高中麼,把孩子送到歐美澳加,從小接觸西方文化,說出來就有排麵,能獲得親朋鄰裡的仰視和羨慕。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蘇菲阿姨開個班講個課,給誰站個台,或者下海拍個廣告啥的,那不是業務杠杠的。
這一行傅平安不熟,可他有認識的人熟,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潘曉陽。
潘曉陽最愛慕虛榮講排場,和蘇菲阿姨絕對能尿到一個壺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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