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蘭反應很快,拉著黃彼得上車就走,警察跟在後麵象征性的追了一下就放棄了,這也是星馬台警匪遊戲中的潛規則,抓小放大,畢竟老大得回去籌錢贖小弟不是,如果抓了老大,小弟們鳥獸散,那警察不白忙乎了。
這是一場針對瑪竇的緝私行動,由馬爾克斯首相親自下令執行,斷絕瑪竇的競選資金來源,殺機要用牛刀,就算瑪竇隻是個笑話,也不能掉以輕心。
沐蘭逃回駐地,痛定思痛,判定內部出了內鬼,但她搞不清內鬼是誰,每個人都有嫌疑,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是你死我活的政治鬥爭,她打了個冷戰,開始想家。
淩晨時分,傅平安接到越洋電話,第二批貨全部被星馬台海關查扣,安蘭公司駐地被查,賬冊被封,可能要處以巨額罰款,唯一慶幸的是沐蘭還是自由的。
安蘭公司的命脈被切斷了,沒有星馬台的貨源,這家公司就沒有存在的意義,先是火災,後是海關緝私,就像一左一右兩記重重的擺拳打在傅平安腦袋上,將他打懵,打廢。
幾個月前,安蘭公司成立時可謂風光一時,又是租寫字樓又是買大G,價值一個億的珍稀木料亮相臨港,驚豔四方,收購德龍家具,抱得美人歸,預付款收的滿盆滿缽,一切都是那麼順利,那麼美好,連傅平安的人生都達到了巔峰,但是超乎尋常的順利和美好往往代表著這一段運勢的結束,命運總是螺旋上升的,有峰頂就有穀底,隻是沒料到穀底來的這麼快。
一夜之間,討債的擠滿公司,按說情況不會惡化的如此迅速,這全是張建中的功勞,臨港本來就是進口木材集散地,張建中將德龍家具失火的事添油加醋,誇大其詞,引發了市場恐慌,不過有一條他倒是歪打正著,安蘭貿易再也拿不到星馬台小葉紫檀了,於是那些預付了款項的商人一窩蜂上門,討要預付款。
安蘭貿易賬上沒有資金,財務把門緊鎖,討債的人也不打也不砸,就這樣靜靜坐著,他們中有些上了年紀的是經曆過九十年代清理三角債大風大浪考驗的老人,還有些是專門的討債公司人員,留著大胡子的,渾身上下刺龍畫虎的,帶著殘疾孩子的,缺胳膊少腿的,帶著鋪蓋卷往地上一坐,煎餅烙饃鹹菜拿出來,擺出長期抗戰的架勢。
公司招募的都是小年輕,誰也沒見過這陣勢,報警也白搭,警察不管經濟糾紛,人家也不動手,就坐在這裡看著你上班。
傅平安終於出現,他的出現給員工吃了一顆定心丸,誰都知道董事長神通廣大,上麵有人,彆看人家年紀輕,就沒有搞不定的事兒。
討債的見正主兒出現,全都圍攏過去,七嘴八舌嚷嚷個沒完,傅平安鎮定自如,大聲道:“你們推舉一個出來表達訴求。”
一個中年人站了出來:“傅總,家裡小孩快上學了,您看能不能先把我的預付款抽出來?”
傅平安哈哈大笑:“孫總,你太見外了,現在幾月份啊小孩就上學,你怕是聽說了什麼謠言吧,咱們這是預付的彙款,這筆錢已經打到國外對口公司的戶頭上,但是你要退沒問題,一個一個登記,三天之內,退錢,退錢之後,咱們還是好朋友,隨時歡迎繼續合作。”
這態度沒的說,討債的在財務科登了記,漸漸散去。
傅平安一直保持著淡定的笑容,但他明白,如果找不到資金,三天之後他將麵對何等的怒火。
……
有些意誌力不夠強的人,麵對挫折會一蹶不振,創業失敗,不成功則成仁,他們會選擇自殺,但還有另外一些人,從不向命運低頭,傅平安就屬於後者,雖然他這一局輸的很慘,但還沒到山窮水儘的地步,他手上還有一張牌。
新紀元廣場頂層有個露天咖啡廳,這個季節在天台上喝咖啡有些冷,但還是架不住就有人喜歡俯瞰城市美景。
安蘭貿易的董事長傅平安和風箏投資的創始人劉風正坐在天台上,兩人都穿著羊絨大衣,說話時嘴裡噴出一股股白霧,氣溫太低坐著很不舒服,但寒冷能讓人頭腦冷靜。
“我同意收購。”傅平安說,“但在你做出決定之前,我要把真實情況告訴你。”
“我洗耳恭聽。”劉風正笑道,他很欣賞眼前這個年輕人,這個比兒子大不了幾歲的小夥子已經創業成功,風頭無兩,前途一片大好。
“安蘭貿易要破產了。”傅平安第一句就勾起了劉風正濃厚的興趣,商場如戰場,哪有破產的公司還舔著臉要人家注資收購的,這裡麵一定有故事。
“因為意外事故,我們價值一個億的貨損失了。”傅平安拿出賬本來,“第二批貨被海關查扣,以後怕是也發不出來了,而我們已經收了三千萬人民幣的預付款,這些錢也全部花出去了,再等幾天,客戶就會堵著門討債了,而我卻拿不出一分錢來還他們。”
“懂了,資金鏈斷了。”劉風正呷了一口香濃的咖啡,期待著下文。
“我需要一億美金。”傅平安說,“隻有您能拿出這筆錢。”
“給你一分鐘說服我。”劉風正看了看表,“天台上太冷了。”
“一億美金,你收購的不是一家公司,而是一個國家的股份,安蘭的背後是國王,國王正在試圖拿回權力,安蘭隻不過是籌集費用的殼子,如果我們贏了,那你就可以參與分蛋糕。”傅平安也看了看表,“十五秒。”
“如果你們輸了呢?”劉風正嚴肅起來。
“成王敗寇,這本來就是風險投資。”傅平安端起來咖啡,他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