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竇贏得無比漂亮,一人力敵三位強大的競爭對手,林家客廳掌聲雷動,慶祝競選成功,最興奮的還不是瑪竇,而是林威,小夥子又蹦又跳,打電話組織舞獅隊和焰火表演,林天祥和林長榮沉穩無比,微笑著看年輕人們慶祝勝利。
當看到瑪竇和林祖兒擁抱之際,林天祥和兒子對視了一眼,爺倆心照不宣,都產生了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傅平安悄悄出門,坐在台階上,對麵黑夜中的林家大院,他如釋重負。
沐蘭也出來了,在他身邊坐下:“傅少保,下一步打算乾什麼?”
“畢業論文還沒寫呢,考研的成績也沒出來……”傅平安本想說結婚的事兒也沒譜,但是生生忍住了,他能感覺到沐蘭不喜歡聽這個。
“我也該回國了,玩夠了。”沐蘭說,“這個國家太小了,幾個小時就走遍全國,我已經呆膩了,而且我也不想當黑社會。”
“什麼黑社會?”傅平安不解。
“你不是當香主了麼,他們就把紅棍的位子給我了,我再三拒絕也沒用,非說我是巾幗英雄,我不就是打傷了黃彼得了麼,對了,黃彼得想追我來著。”沐蘭一邊說,一邊看傅平安的臉色。
“黃彼得配不上你。”傅平安果然緊張起來。
“我當然不會搭理他,不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麻煩,所以我打算回國了,反正這邊的任務也完成了,我們的安蘭貿易以後就不愁沒生意了,我可以退休了,回去先貸款買房……”沐蘭自說自話,忽然停頓下來,轉向傅平安,“我得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買房計劃還得再等五年。”
“咱買對門的房子,當鄰居吧。”傅平安笑道。
“我可不要當你的鄰居,你家裡吵架,動不動上我這兒訴苦,我可受不了。”沐蘭撇撇嘴,腦海中浮現出劉小娜的影子,忽然很掃興。
……
半小時後,電視插播緊急新聞,岡薩雷斯博士的競選團隊發表聲明,聲稱選舉被操控,存在嚴重的賄選及舞弊行為,要求重新清點票數,同時要求封存選票,由東盟派出觀察組進行監督。
馬爾克斯政府當即做出反應,同意岡薩雷斯的意見,進行重新計票。
果不其然,各方沒有見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就開始掀桌了,但是又不敢公然宣布大選作廢,那樣雖然一步到位,但也會失去民心,成為眾矢之的。
作為競選勝利者,瑪竇不得不發表意見,他在眾人的護衛下來到電視台,對著鏡頭發表演說。
“我同意重新計票,但是我有一個建議,重新計票要在更加透明的工作機製下進行,因為我很擔心某些輸不起的人利用這個機會搞事情,比如一把火將選票燒掉之類,相信我,這幫王八蛋能乾出這事來。”
如此粗鄙的語言,不像是成熟政治家所為,但很符合瑪竇在推特上一貫的風格,主持人打了個哈哈:“那麼,您有什麼好的建議麼?”
“當然,選票應該集中放在梅西百貨的大廳裡,用十八個攝像頭照著,二十四小時在線監控,把鏈接放在網上,每個人都可以在網絡上盯著這些選票,而不是放在政府大樓或者銀行金庫裡,給那些人暗箱操作的空間。”
“很有創意的想法。”
“無論是聯合國,還是東盟,還是彆的什麼中立的第三方,我都歡迎他們來監督這次重新計票,但最有資格監督的,是我們的人民,計票的過程也應該全程曝光在攝像頭下,在這裡我要對網絡運營商說一句,如果你們不在一小時內修好網絡,那就滾蛋吧。”
“好的,陛下還有什麼要對觀眾說的麼?”主持人已經想結束節目了。
“我想對投我票的國民說一句,我不會辜負你們。”瑪竇衝鏡頭一個飛吻。
電視機前的岡薩雷斯博士摘下眼鏡,捏著鼻梁,苦澀道:“國家交給這樣的人,我實在不放心。”
他的選票遠遠低於預期,所以堅信有人作弊,他認定重新計票後,自己的選票應該在十五萬張左右,這是他的競選班子經過多次測算的結果,和民意調查結果接近,這是科學,科學是不會出錯的。
另一個覺得自己很冤的人是馬爾克斯,他明明占據絕對優勢,卻被瑪竇後發製人,華人區集體倒戈是個關鍵,勞埃德園區的失敗屬於重大失誤,首相大人的邏輯鏈條是這樣的,兩萬勞埃德本地雇員和他們的家屬靠勞埃德發的工資生活,而自己的施政綱領中,不會觸動勞埃德的利益,也就等於不會動這些人的飯碗,反而是瑪竇口口聲聲要收回勞埃德的土地,這不等於砸這兩萬人的飯碗麼,為什麼他們還會投瑪竇的票?
但馬爾克斯明白一件事,瑪竇沒有賄選,沒有舞弊,他之所以同意重新計票,是想趁著這個時間窗口做些事情,比如煽動騷亂,銷毀選票,把責任推給瑪竇,渾水才好摸魚。
……
星馬台的政治局勢在一夜之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政要和他的利益集團沒有變化,但是政府基層官員的立場變了,他們不再忠於馬爾克斯內閣,在新政府組建之前,他們嚴守中立,同理,警察部隊也沒那麼忠心耿耿了,隨著網絡的恢複,民間輿論掌握了話語權,一致讚成瑪竇的建議,透明公開的重新計票,贏就贏的讓你心服口服。
“贏就贏的你心服口服。”這句話成為星馬台流行用語,馬爾克斯等人食古不化,隻知道抓住傳統媒體,忽略了網絡,如果他上網的話,就會知道自己輸得不冤,瑪竇贏的光明正大。
在星馬台議會邀請下,東盟輪值主席國馬來西亞派出觀察組,監督星馬台大選的重新計票工作,如瑪竇所建議的那樣,十八個攝像頭保護下的選票箱安然無恙,沒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打這些選票的念頭。
四十萬張選票的總數其實並不多,一上午就拿出了二次統計結果,令人大跌眼鏡的是,第二次計票顯示,岡薩雷斯和古烈將軍的票數基本不動,但馬爾克斯首相的票減少十萬張,瑪竇的選票增加十萬張,也就是說,馬爾克斯舞弊在先,生生偷了瑪竇十萬票,即便如此他還是敗選了,足見民心所向。
再不承認這次結果,那就太沒有風度了。
上萬名年輕人再次走上街頭慶祝他們擁戴的偶像以75%的高票當選。
岡薩雷斯博士通過電視台發表敗選演說,他用流利的牛津腔英語引經據典,還背誦了幾段雪萊的詩,承認了自己的失敗,祝賀了瑪竇的當選,並表示希望瑪竇能將國家引向自由與民主,總體來說還算保持了紳士風度。
古烈將軍沒有發表言論,軍隊保持靜默。
首相官邸,馬爾克斯仿佛蒼老了十歲,大勢已去,任何掙紮都是徒勞的,恥辱的,保持最後尊嚴的辦法唯有和平交出權力。
失去權力意味著什麼,馬爾克斯很清楚,瑪竇會追究這些年來自己貪腐的罪責,下獄,檢控,失去權力財富和自由,也許後半生會在監獄裡度過,在英國留學的兒子也會失去經濟來源,僅靠著存在英國銀行裡的幾千萬英鎊度日了。
他還有最後一張牌,就是魚死網破,乾掉瑪竇,爭取岡薩雷斯的特赦,這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但卻是唯一能保命的機會。
馬爾克斯給費爾南德斯打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