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請注明出處:薩致遠帶來的中國工人效率極高,本地工人半年都不一定完成的工作,他們三天就搞定了,這也在情理之中,中國工人在福建船廠一星期內修理的蒸汽輪機比本地工人一輩子見的都多,就像賣油翁一樣唯手熟爾。可是工人隻會修機器,勉強也能開船,但是打仗就不專業了,他們乾不來這個活,讓薩致遠手下的兵去乾這個更不可能了,這事兒國家力量不能參與進來,否則落人口實,會讓瑪竇的處境更加艱難。傅千戶島事件看似簡單,其實涉及到星馬台主權問題,更涉及到瑪竇的統治,瑪竇要通過這個島和勞埃德掰掰腕子,他已經安排情報機關對比爾.馬庫斯做了一番調查。比爾.馬庫斯1968年出生於英格蘭德文郡一個破落的貴族家庭,排行第二,從小頑劣,伊頓公學畢業後升入劍橋大學,一年後輟學當了海員,後加入英軍皇家海軍,在海灣戰爭中晉升為中尉,還曾在SAS特彆空勤團乾過一段時間,退役後成為職業航海家和撈寶人,此君曾經在南中國海域打撈了一艘宋朝時期的沉船,然後乾了件很出名的事情,他砸毀了沉船上十幾萬件宋代瓷器,因為如此數量的瓷器出水,必然會導致市場崩盤,為了利益,他不惜毀壞文物,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得到了英國女王授予的爵士稱號。這是馬庫斯的職業經曆,他的個人生活更加精彩,結過五次婚,第一任是服役時所在部隊上校的女兒,婚姻維持了兩年,第二任是個英國女歌手,共同生活了半年,第三任是個美越混血的亞裔,第四任是好萊塢十八線女明星,第五任是拉美裔的選美冠軍,目前也已經離婚,五次婚姻均沒有養育任何後代。這些都是公開渠道搜集到的信息,私下打聽到的情報更加的不堪,馬庫斯私生活放蕩不羈,同時和幾十個男人女性雙性人保持關係,和好萊塢那幫明星關係也不錯,和美國超級富豪傑弗裡.愛潑斯坦是密切好友,他名下擁有全球各處靠海的豪宅,以及遊艇和私人飛機,但總體來說卻是負債累累,這些財產被他抵押出去換了一大筆資金打撈一艘西班牙沉船,但是打撈了三年也沒成功,獲取的收益抵不上花銷的費用。綜上所述,馬庫斯的麵目就清晰起來,他熱愛冒險和豪賭,性格狂野不羈,私生活糜爛無度,處在破產的邊緣,他急需大筆進賬彌補虧損,這艘明代沉船打撈難度不高,極有可能獲得豐厚收入,所以他誌在必得。而勞埃德也需要一個機會對瑪竇政權進行火力試探,看看瑪竇的底線在哪裡,借著傅千戶島事件向星馬台政府施壓是最好的機會,所以勞埃德和馬庫斯一拍即合。如何妥善解決,很考驗瑪竇的政治智慧,用武力粗暴壓製是下下策,勞埃德是英資企業,又有美國華爾街資本的力量夾在其中,撕開臉來,輕則外交糾紛,重則一場戰爭,瑪竇目前的實力彆說對付英美海軍了,就是打勞埃德的保安都吃力,他新購買的戰艦和戰機還沒形成戰鬥力,此時不宜激化。瑪竇簽署一道政府文件,將發現鄭和艦隊遺跡的島嶼正式命名為傅千戶島,表麵上看這隻是給無人島取了個名字,但明眼人能看出,這是星馬台政府在為中國考古隊背書。就在星馬台政府發言人在記者會上發布傅千戶島命名的同時,一艘船身塗裝勞埃德字樣的貨船開向傅千戶島,勞埃德公司要派員接收這個島了。島上還有四名考古人員和二十名當地工人,但他們沒有理由阻止勞埃德的人登島,也沒有能力阻止,勞埃德的保安是配槍的。邵老和傅平安都不在,老董就是島上的頭頭,危急關頭,這個書呆子不但沒退縮,相反爆發出極大的智慧和勇氣,在看到勞埃德的船後他就讓工人把一些較輕的文物搬到船上去,每一個都用手機拍了照片,太重的檀木棺材和易損的屍骸就隻能放在原地了。勞埃德公司這艘船足有一千噸級,船上放下來五個小艇,搭載著二十多個人登島,一行人中有穿著西裝的律師,也有戴漁夫帽背霰彈槍的保安,文武齊備,分明就是來找事的。對峙開始了,勞埃德的法務向老董出示了一大堆眼花繚亂的文件,證明這座島的所有權屬於本公司,島上的一切財產均歸勞埃德所有,包括這些文物和遺體。老董英語六級,翻譯能力都很強,就是口語差勁,他飆著一嘴中國味的英語據理力爭,說傅千戶是六百年前的人,難道也屬於你們不成,就像我到你家做客,難道我一進你家的門,就成了你的奴隸了?再者說,這是星馬台領土,你們隻是租客,憑什麼這麼豪橫。勞埃德保安們想動粗,麵對黑洞洞的槍口,老董絲毫無懼,反而有點想笑:“開槍吧,朝這兒打。”他指著自己的腦門說。另一個同學用攝影機忠實記錄著這一幕。勞埃德的保安當然不會開槍,但他們的槍托可是隨便用的,宣讀法律文書之後就是強行清場,老董不服,被他們打的鼻青臉腫,攝影機也被搶走,本地工人四散而逃。……穀清華要去機場了,目的地印尼雅加達,傅平安想去送行,卻接到老董打來的衛星電話,說是島被人搶了,人也被打了。“平安,我儘力了。”老董的聲音帶著哭腔。“我馬上到。”傅平安說。“你去忙吧,不用送我,隨時電話聯係。”穀清華善解人意的說道,大敵當前,傅平安也隻能放下兒女情長。烈日當空,傅平安的心情卻是冰涼的,鬥爭形勢複雜,考驗的是智慧而不是勇敢,他趕到政府大樓,要求調閱1959年簽署的島嶼租賃合同,檔案調來,浩如煙海,光合同就洋洋灑灑上百頁,而且是全英文的,傅平安口語強,能力尤其是法律文件還差點,好在他有一幫博士同學,個個英語都是啞巴英語,書麵能力頂呱呱,把任務分派下去,每人看幾頁,終於發現了漏洞。當年的合同巨絕對是不平等合同,勞埃德租賃的土地等於國中之國,星馬台的軍警非受邀不得入內,但是植物園是缺不了當地工人的,所以星馬台籍的平民可以來去自由。傅平安風風火火衝進瑪竇的辦公室,請他給自己派幾個好用的人,瑪竇也不含糊,當即按鈴將侍衛長奧斯瓦爾多少校叫進來,飛快寫了一張命令,說:“少校,我現在解除你的職務和軍銜,你是平民了。”奧斯瓦爾多板著臉不說話,等候下文。“帶十個人,去傅千戶島,你知道該怎麼做。”瑪竇往後一靠,結束談話。奧斯瓦爾多跺腳敬禮,轉身離去,他和綠色貝雷帽的兄弟們集體轉隸,從陸軍特種部隊變成了瑪竇的衛隊,軍餉翻了三倍,平時站崗執勤吹空調,已經離開叢林太久。夜晚,軍用機場,一架直升機待命中,傅平安準備和奧斯瓦爾多一起登島作戰,他人已經在飛機上了,卻被叫了下來。叫他的人是邵老,邵老說你跟我回一趟北京,有事做。於是傅平安換乘另一架民航客機,連夜飛回國內,在近江轉機又飛往北京,首都機場,一輛黑色的奧迪A8等著他們,師生兩人一落地就接走。清晨的北京長安街,車流滾滾,廣場上國旗飄揚,昨夜還在熱帶機場,現在已經身處中國的心臟位置,傅平安打了個電話給老董,問他現場情況如何。老董的聲音遙遠而疲憊:“對峙中,你那個兄弟太給力了,帶槍來的,現在島上勢均力敵,他們拿不走我們的文物,但是海麵上又有新情況,來了兩艘船,一艘專業打撈船和一艘遊艇,我們暫時無能為力。”奧迪車駛入緊靠長安街的一個單位,邵老帶著自己的學生麵見了一位正國級領導,向他陳述傅千戶島上的重要發現。邵老主要講沉船和文物的重要意義,傅平安補充發言,講了一下目前的危急局勢。領導人聽取彙報之後,安慰了幾句,讓秘書送他們出來。“有用麼?”傅平安低聲問邵老。“如果這都沒用,那還……”邵老後半句沒說出來,但傅平安明白,如果這樣都不能護住祖先留下的文物,那國家和一百年前有什麼區彆。“現在乾嘛?”傅平安問邵老。“回去。”邵老說,“來這一趟,就為辦這個事,咱們中午的飛機。”“行吧。”傅平安說,“還有一點時間,我想給老董帶個驚喜。”……海底打撈是個高難度的技術活兒,急不得,比爾.馬庫斯的打撈船雖然已經到位,但先要進行探測,距離真正的打撈還得一段時間,正當他們如火如荼的開展工作時,海麵上有船出現,一艘兩艘三艘,還有更多的船隻在海平麵出現。這些船都是漁船,是懸掛著五星紅旗的中國遠洋漁船,中國的遠洋漁船占世界遠洋漁船的百分之七十,遍布全球,漁民長期在環境嚴酷的大海上討生活,練就強悍的性格,中國的漁民對抗韓國越南日本TW的海警,甚至毆打捕獲對方都不是新鮮事。對付馬庫斯這樣的海上流氓,不需要什麼套路,漁船馬達突突突冒著黑煙,一邊打信號說舵壞了,一邊對準打撈船中部撞過來。又一艘破舊的漁船奔著馬庫斯的遊艇開過來,遊艇的引擎關閉,下了錨停泊在這裡,一群比基尼女郎正玩水呢,船長緊急啟動也來不及,漁船貼著遊艇的船舷開過去,船身劇烈摩擦著發出刺耳的聲音,比女郎們的尖叫聲都高八度。馬庫斯穿著白褲子赤著上身從船艙跳出來,太陽穴青筋跳動:“法克,這幫海盜!”他探頭看去,潔白的玻璃鋼船身上傷痕累累,有鐵鏽有油漆,等於是破相了。罵歸罵,他一點招都沒有,這兒是星馬台的海域,本國海警不會向著他,勞埃德又沒有武裝船隻,海上衝撞靠的是噸位和數量,麵對群狼,他不想沉入海底的話隻能遁走。老董在島上用望遠鏡看見這激動人心的一幕,興奮的直叫喚,忽然天上有直升機的轟鳴,傅平安回來了,在海灘上降落後,機艙裡爬出一個女人來,老董用望遠鏡看過去,這不是自己女朋友麼。傅平安帶著老董的女朋友上島參觀遊覽,麵對目瞪口呆的老董,拍拍他的肩膀說:“隻能幫你到這了,注意計劃生育。”島上還有勞埃德保安,雙方還在對峙,不過這次傅平安是專程來攆他們走的,1959年簽署的租地合同是星馬台政府接管殖民政府的遺產,捏著鼻子也得認,當年的租價非常便宜,這座島合成每年隻要支付一百英鎊即可,可即便是這種象征性的價格,資本家也懶得交,自從1978年之後,勞埃德就沒再繼續付費,也就是說,傅千戶島以及其他沒有繼續付費的土地,合同自然終止,勞埃德不再享有任何權力。但是勞埃德公司的員工拒絕離開,他們的理由也很合法,就算島不是我公司的,但我們這些人作為旅遊者有權留在這裡。熱帶多雨,對峙需要熬時間,勞埃德公司為保安們搭建了幾所帳篷用來避雨。傅平安帶來的星馬台政府官員說話了,人可以不走,但你們的帳篷屬於非法搭建物,現在要依法拆除。勞埃德的法務譏笑道:“這是帳篷,不是建築,我們會去政府申請許可的,我想你們總不至於讓這幾個人來拆我們的帳篷吧,據我所知,他們都是平民。”奧斯瓦爾多少校是個明星人物,誰都知道他是瑪竇的衛隊長,但人家的流程可一點不馬虎,是解職之後以平民身份登島的,而平民是不具備執法權的。西方人講究程序正義,大家在法律框架內鬥爭,正要流程沒毛病那就是合法的,就得遵守,就得願賭服輸。官員被將了一軍,結結巴巴,焦頭爛額,在文件包裡翻著什麼。法務又說:“就算你們的首相給少校恢複軍職又不行,軍人同樣是沒有執法權的。”官員終於翻出來一張蓋著國璽的紙,他先拿紙巾擦擦汗,才說道:“政府今天成立了城市管理執法局,我國領土上的任何非自然附著物,都歸城管局管理,奧斯瓦爾多少校被首相任命為城管局執法大隊長,有權力執法,先生。”法務張口結舌,半天沒說出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