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平安豁然開朗,他一直糾結於自己的生父是解東明這一事實,而解東明又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貪官,何去何從實難抉擇,其實這是連範東生都明白的道理,大義為先,自己在舉報威尼斯酒店的時候何嘗不是本著大義滅親的念頭,怎麼輪到親爹就搞特殊化了。
另一邊,沐蘭和潘曉陽也在說悄悄話。
“阿姨的病怎麼樣了?”沐蘭問道。
潘曉陽歎了口氣:“近江的醫院檢查不出來,我準備下個月帶她去北京協和看看。”
“苦了你了,需要幫忙你就說,千萬彆客氣。”沐蘭抓著潘曉陽的手,憐惜的看著老同學,潘曉陽的爹是個酒鬼,弟弟馬上高考,娘又得了怪病,彆看她表麵光鮮,背地裡比誰壓力都大。
……
歡宴過後,傅平安給弟弟安排了住處,自打和穀清華交往以來,他終於有了理財和概念,不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這些年亂七八糟掙了不少錢,基本上都是靠搏命換來的,哪怕是吃一輩子也心安理得,可他不是這樣的人,安蘭貿易遲早要還給瑪竇,事實上他已經在淡出了,以後的生計反正也不用發愁,憑本事還怕吃不上飯麼,手上的積蓄也有一些,存在銀行吃利息未免浪費,在穀清華的勸說下,他在近江也配置了一些房產,範東生小兩口今晚住的就是其中一套。
這是位於近江CBD核心區域的高層公寓,不是那種小氣吧啦的四五十平米LOFT,而是上下兩層共四百平米的超豪華商住房,優點是位於市中心,地勢絕佳,交通發達,餐飲購物娛樂一條龍,缺點就一個,房子太貴。
李澍的爸爸是正處級乾部,自己經常以準**自居,好歹也是混過北京,見過世麵的,但看到落地窗外的霓虹夜景和滔滔大江也不禁為之傾倒,她問範東生:“你說,你哥給咱買的房子,會不會比這個還好?”
範東生說:“什麼叫他給咱買,是咱自己買,他幫咱付首付,難不成你還真想占個大便宜啊。”
李澍當然不是那種人,但她想到另一件事:“聽說你哥不是你親哥,是不是真的?”
範東生說:“咋了,親不親的難道外人說了算?你見過哪個親哥給弟弟掏首付的。”
李澍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啦,你哥哥對你絕對沒得說,我就是八卦一下,你說你哥哥那麼厲害的一個人,基因那麼優秀,他的親生父母到底是何許人也?”
範東生眼皮一耷拉:“那我的基因就不優秀了?”
李澍趕緊哄他:“優秀,你最優秀了。”
範東生嬉皮笑臉起來:“那你是不是準備好幫我延續基因了。”
李澍嗔道:“討厭,不說了,累死了,我去洗澡。”
豪宅的洗漱間實在太奢侈,光是俯瞰江景的大浴缸就讓李澍拋了一個小時,終於戀戀不舍的變身出水芙蓉,拿毛巾包了頭,拿浴巾裹著自己,趿拉著拖鞋出去準備誘惑範東生呢,卻隻發現一張紙條。
紙條是範東生留的,說出個緊急任務,可能晚點才能回來,讓李澍先睡。
李澍頓時沒了興致,想到了自己小時候,基本上就沒見過爸爸回家吃晚飯,回家睡覺,上學放學家長會,李培文更是從來缺席,媽媽嘗過的苦,現在輪到自己了,她在想,嫁給一個刑警到底值不值得,應不應該。
範東生也在不停罵娘,今天剛歸隊,晚上就出任務,這刑警隊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不過看到昔日的戰友,他很快就進入了狀態,這是一樁命案,因為死者身份特殊所以驚動了刑警,大隊長特地照顧,讓範東生來過把癮,重新找回刑警的感覺。
死者叫韋金滬,是淮江商業銀行的行長,死因是跳樓,從十八層樓上蹦下來摔的七零八落的,口袋裡有遺書,還有一個治療抑鬱症的空藥瓶。
範東生是科班出身,基本的警察素養是有的,他和韋金滬有仇,要不是這廝,去年畢業自己就是警察了,因為他的運作才讓自己臥底那麼久,但此刻範東生沒有因為私人情緒耽誤正事,他配合師傅進行取證勘察工作,雖然心裡有數,但沒有確鑿證據不會胡亂說話。
屍體被法醫鑒證中心的車拉走之後,師傅遞給範東生一支煙,問他有什麼看法。
“怎麼死的,得組織定性。”範東生先幫師傅點著,才回了一句。
“年紀輕輕就學的這麼油條,不好。”師傅皺著眉看他。
範東生說:“要我說,很可能是被自殺,金融領域**動輒都是幾十個億,上百個億,人命在資本麵前算個毛,這不是刑警的活兒,是紀委的活兒,師傅,收隊回家睡覺吧。”
師傅說:“就你話多,調監控去,看完再說。”
等範東生看完全部監控,東方已經破曉,有同事帶來包子油條,大家對付著吃點,新的一天就開始了,什麼回家補覺,不存在的,連送李澍去火車站的時間都沒有,直接投入工作。
範東生叫苦不迭,臥底的時候他每天睡到自然醒,醇酒美人伺候著,大哥當著,豪車開著,現在淪落成單位新人,雖然不用接熱水拿報紙,但是新人該做的雜活一點不少,送個文件,複印個資料啥的,枯燥且沒勁。
這就是現實中的刑警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