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平安在374島上見識過颶風的威力,對於大自然有足夠的敬畏之心,此時能做的隻有保護好自己,等待救援而已,停在院子裡的大G已經沒頂,再好的越野車依然是車,在水的世界無用武之地。
天色漸明,留在高地上的村民們看到遠處恐怖的一幕,平川儘成澤國,很多人哭了,那是他們的家園,有他們的房子和土地,洪水一過,啥都完了,家具家電全淹,牲口全死,莊稼地也完了,等於一夜返貧。
穀清華和潘曉陽倒不在乎財產損失,她們心急如焚,因為親人被困在洪水中,周邊的手機基站全都停電,無法聯係救援,也無法離開高地。
天漸漸亮了,水勢平緩下來,沙河寨整體淹沒在水中,水深超過一米六,村裡有沒走的人,此時全都躲在二層以上,大眼瞪小眼,哭都哭不出來。
傅平安拿出衛星電話,他在車裡時刻預備一個應急包,裝著包括衛星電話、手電、急救包、工具等物品,手機沒信號,衛星電話卻可以打通,先打給穀清華,毫無懸念的無法接通,再打給範東生,通了。
此時的近江,依然是安寧祥和的景象,範東生昨晚上加班到深夜,更睡著沒多久,窗外下著淅淅瀝瀝的雨,屋裡開著空調蓋著被,睡得正香,忽然被手機吵醒,看看號碼,不認識,一長串看起來像是海外打來的詐騙電話,如果是普通人可能就掛了,但範東生一定會接,而且要罵回去才滿足。
電話通了,他剛運了丹田之地準備口吐芬芳,熟悉的聲音傳來:“東生,我,我在沙河寨被洪水困住了,找人來救援。”
範東生一個激靈坐起來,問有多少人被困,洪水多深,一邊問一邊找紙筆記了下來。
打開手機通訊錄,範東生不知道該找誰,想了想先打給119,告訴他們沙河寨有群眾被困在洪水中。
打完電話,範東生一點都不困了,他打開手機信息欄,才發現早有防災辦的緊急通知,為保近江安全無虞,上遊開閘泄洪。
簡簡單單幾行字,對於省會城市的人來說,無非是一則短信罷了,但對於泄洪區的人來說,或許就是家破人亡。
範東生坐不住了,他又打電話給沐蘭,告訴她傅平安被困在洪水中。
沐蘭已經從傅平安的生活裡消失很久了,她知道傅平安和穀清華情投意合,神仙眷侶,也知道羅瑾因為意外和傅平安有了共同的後代,表麵上她和其他朋友一樣嘻嘻哈哈,打趣玩笑,背地裡卻黯然神傷,這段時間她一直遊山玩水,試圖放空自己,但似乎沒用,還患上了嚴重的失眠症。
這會兒沐蘭剛有點睡意,範東生的電話就來了,沐蘭搞清楚狀況之後立刻做出一個決定,利用民間力量展開救援。
“上遊泄洪,被困的肯定不止他一個人,指望消防隊救援太慢了,我們自己上,東生你來不來,我等你電話。”沐蘭沒給範東生考慮的時間,直接先掛了,然後打給朋友。
沐蘭有一些朋友是極限越野愛好者,他們不但玩越野車,還玩摩托車和衝鋒舟,滑翔傘,俱樂部裡有現成的裝備,高底盤魔改牧馬人,四驅皮卡,衝鋒舟橡皮筏,還帶雅馬哈馬達螺旋槳。
在沐蘭的組織下,一支民間救援隊一小時之內就搭建起來,開著皮卡車,拖著衝鋒舟浩浩蕩蕩下鄉救援。
此時劉康乾也在救援隊伍中,不過他屬於官方救援隊,省委省政府抽調人手加強基層力量,劉康乾是第一個報名的。
近江附近駐軍接到政府求助,也加入到救災工作中來,機步旅沒有衝鋒舟,就派出輪式裝甲車執行任務,即便是一米多深的洪水也能如履平地,近江市局直屬飛行大隊的直升機也加入進來,在受災區域上空盤旋,確定被困災民位置。
省移動公司和聯動公司出動緊急通信車,為受災地區提供手機信號,到上午手機就能打通了。
傅平安和潘夏陽依然被困在樓上,雨還在下,遠處有馬達聲傳來,救援來了。
來的是沐蘭,她穿一件橙紅色的救生衣,頭戴防撞盔,英姿颯爽,衝鋒舟上已經載了幾個難民,都是一路尋來時順便救的。
傅平安和潘夏陽成功獲救,套上救生衣,坐在衝鋒舟裡離開村子,路上他們看到了昨夜一直沒能找到的紅色牧馬人,車完全淹沒在水中,車門是開的,裡麵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