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互贈禮物(1 / 2)

好人平安 驍騎校 7852 字 8個月前

楊啟航感到處境空前艱難,在政府履職兩年,她的成績有目共睹,江東省的企業深度參與一帶一路建設,航空、路橋、服貿都走向世界,而淮江銀行爆雷和威尼斯水城違建根本不是她的責任,江東省金融係統隻聽解東明的,北河縣違規批地,那也是背著上麵搞的,作為分管副省長,把握的是總體方向,而不是審批每一個具體的項目,用這兩件事來搞她,她是不服氣的。

對於這些內幕,組織上是清楚的,所以板子不會打下來,但楊啟航的領導責任跑不了,中組部和省委找楊啟航談話,問她要不要考慮調回國企。

一切都在按照解東明的預想發展。

壓垮楊啟航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劉劍雄的辭職,劉劍雄高智商高學曆,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他加入楊啟航的團隊是為了執掌淮江銀行,但現在看來這個目標很難實現,靠山都要倒了,哪還有猢猻們的好果子吃。

劉劍雄在楊啟航麵前陳述了自己的苦衷,他遠在加拿大的妻女受到了威脅,一個沒署名的郵包,裡麵隻有一顆子彈,既然對方知道地址,上門那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對不起,我辜負了您的信任。”劉劍雄眼圈紅了,他正值壯年,本想大展宏圖,沒想到跟錯了人,一步錯步步錯,得罪了金融圈大佬解東明,以後想在這個圈子混怕是沒機會了。

“我不怪你,是我沒能保護好大家。”楊啟航說,事已至此,說多徒勞無益,她孤家寡人來,孤家寡人去,這兩年政府工作帶來的隻有滿腹心酸和兩鬢斑白,本來壯懷激烈,終究還是錯付了。

“楊省長,您要小心解東明,這個人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劉劍雄忍不住勸道,“當年的嘉德資產案,搞得郝嘉德家破人亡,至今始作俑者還在HK遙控指揮,孫玉琦和解東明是戰略合作夥伴,他們在海外華人中的影響力很大……”

楊啟航心中一動,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以孫玉琦和嘉德資產案為突破口,是否可以扳倒解東明呢,不過細想又覺得不現實,孫玉琦出逃已經數年,如果有關部門真想讓他歸案,根本等不到今天,嘉德資產案沒能繼續追查下去,就是因為解東明作梗,這是一個死循環,解不開的局。

但是楊啟航還是決定試一試,她要私下裡約見郝清芳,從另一個角度了解嘉德資產案,然後把這個雷當做離職前留給解東明的最後禮物。

在此之前,楊啟航還要做一件分內的事,她對付不了解東明,處理不了盤根錯節的官場關係,但是收拾紅會還是綽綽有餘的。

省紅十字會是歸省政府直管的,楊啟航是掛名會長,雖然分管業務裡沒有這一項,但她真要管,沒人會阻攔,在全國範圍內,紅會的聲譽都欠佳,這回江東紅會造成的輿情極大,影響惡劣,省委主要領導也是發了話的,所以這事兒辦的很利索。

傅平安一直在懟紅會,終於見到了成效,一則新聞報道:江東省紅十字會有關領導和乾部在賑災期間接收和分配捐贈款物工作中存在不擔當不作為,信息公開錯誤等失職失責問題,經紀委監委研究報省委批準,決定免去蔡麗紅會黨組成員,專職副會長職務,並給於黨內嚴重警告,政務記大過處分,其他責任人員由黨組依規處理。

雖然隻是免職加處分,雖然沒提及紅會違規出租倉庫的黑幕,畢竟走出了一步,傲慢的權力終於向民意低頭,傅平安明白這是楊啟航的努力成果,是留給自己說的禮物,他也知道楊啟航快要離開了,隻可惜自己沒什麼禮物回贈。

就在這時,郝清芳打來電話,有要事相商。

會談地點在一家茶館的二樓,冷冷清清,沒有其他顧客,隻有郝清芳和李秀承,這兩位雖然沒有登記注冊,已經是事實婚姻,他們和傅平安的交集其實並不是很多,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此時約見,必是驚天大事。

果不其然,李秀承提到了逃亡海外的前政法沙皇孫玉琦。

“孫玉琦不落網,解東明就不會倒,解東明一日不倒,嘉德資產案就一日得不到昭雪。”李秀承這樣說,但還有一句話他沒說,那就是嘉德資產案不破,郝清芳就得不到賠償,得不到賠償,李信的腿就沒錢醫治。

傅平安隻知道孫玉琦逃跑,並不知道這位“沙皇”至今還蹦躂的歡,他眉頭一挑,舊恨浮上心頭,李秀承察言觀色就知道有戲。

“孫玉琦住在HK一家酒店裡,同時擁有HK、新加坡的護照,又有解東明資金上的支持,暗地裡籠絡了一批流亡人士,興風作浪,為所欲為,甚至插手國內事務……”

傅平安不解:“為什麼有關部門不把他抓回來呢,他不是上了紅通名單麼?”

李秀承說:“首先從法律上來說,中港之間是不存在引渡協議的,理論上說,一個殺人犯在大陸殺了人,逃港之後是不會被抓的,更不會被引渡回來,這也是為什麼孫玉琦放著歐美不去的原因,這個人長期在政法口工作,對我們的政策了解的非常透徹,一國兩製嘛。再者說,我們不是以色列,我們沒有秘密抓捕的習慣,對於逃往海外的貪官,也是以說服教育,勸返為主,孫玉琦掌握了這一點,才有恃無恐。”

傅平安說:“您和我說這個,是希望我做點什麼?”

郝清芳接過話題說:“隻有你才具備這個能力,昨天楊啟航找我,說起來我們多年前就相識,還因為一個男人成為情敵……楊啟航是個好官員,如果這樣的官員被逆向淘汰的話,我們都有責任,因為我們沒能在關鍵時刻幫她一把。”

李秀承說:“怎麼說呢,等於是苦主家裡懸賞緝拿,完全是私人行為,你幫忙找人,錢我們出,我們把房子賣了,湊了一筆錢來做這件事。”

傅平安覺得頭大,這種事並不是自己的業務範疇,一時之間想不出有誰能執行,除了一個人……

隻有他小孩舅羅漢有這方麵的資源,可人家是特種部隊軍官,又不是紀委或公安部的執紀執法人員,且不說會不會答應,就算去做,萬一被HK警方抓到怎麼辦,那可是重大政治事件,誰也兜不住的。

“我試試吧。”傅平安說。

回去之後,他給羅漢打了個電話,果不其然被羅漢罵了一頓,說他傻,天真,被人當槍使,罵完了羅漢又說:“我有一個朋友,在東南亞那邊路子很野,什麼事都能搞定,我給你個郵箱,你自己聯係一下。”

……

HK,中西區中環金融街,四季彙公寓。

前江東省政法沙皇孫玉琦住在這裡已經四年半了,最初的半年他是住在四季酒店的一套俯瞰維多利亞灣海景的高級套房裡,房費根據淡旺季不同在一萬到七萬港幣之間浮動,住一個月就上百萬支出,對於坐吃山空的在逃貪官顯然不合適,於是孫玉琦在附近的四季彙公寓租了一套千尺豪宅,按照大陸的算法是一百平米出頭,在近江連科級乾部都不會住的如此寒酸,但在這邊,每月租金也要十幾萬港幣。

孫玉琦除了睡覺,大多數時間都泡在四季酒店,隻有在這裡他才能找到存在的價值,作為曾經大權在握的前省政法委書記、省委秘書長,在剛出逃的日子裡,他和其他人一樣惶恐終日,寢食難安,住在有著望北樓之稱的四季酒店內,每日憂心忡忡,度日如年。

四季酒店之所以被稱為望北樓,隻因這裡住了許多牽扯官司的內地富豪,他們大多數是依附的領導落馬,自己尚未攤上官司,未雨綢繆搶在司法機關上門前偷跑出來的,像孫玉琦這樣已經上了逮捕名單的官員倒是沒幾個,區彆在於,孫玉琦的官司不會有反複,那些人則還有希望。

有一回,一個山西商人找到孫玉琦,向他請教問題,孫玉琦長期在政法口工作,對於官場規則熟稔無比,經過他一番分析,得出商人不會有牢獄之災的結論,果不其然,三個月後商人安然無恙的回去了,從此孫玉琦的名聲都打響了,很多人找他出謀劃策,分析局勢,孫玉琦順勢就抓住了機會,吹噓自己的路子有多野,在內地朋友遍天下,一個電話就能搞定很多事,他的谘詢費從來都是百萬起步,還不帶還價的,能住在望北樓的人也不差錢,久而久之,孫玉琦不但有了一條生財之道,還建立了自己的情報網絡,他將收入的一半拿出來維護國內的情報網,又招募了一幫手下,從事地下錢莊,帶人過境等業務,有時候殺人綁票的活兒也接,解東明在法國綁架楊萍的事,就是老孫找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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