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餘縱……”
士兵們重複同樣的話,陳啟彪忙道:“對,抓住他,殺了他……你們乾什麼,你們放開我!”
一名士兵走上前來,把陳啟彪拽到地上,開始朝他的臉揮拳。
陳啟彪捂著臉痛出聲,難道餘縱控製了他的女兒,還能將所有士兵都控製住嗎?他不信!
“來人啊,救命啊!”
“你們都瘋了是不是,我讓你們去殺餘縱,而不是來對付我!”陳啟彪的肋骨被打斷了,他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爬出來,終於意識到餘縱擁有多麼駭人聽聞的強大能力。
他的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餘縱必須消失。
隻有殺了他才能停止這一切。
他不能讓剛到手的基地就這樣毀了。
士兵們意識到他的意圖,將汽車團團圍住。如果是一個人陳啟彪還能撞過去,可是這麼多人,汽車宛如陷入沼澤,無法挪動!
“你們這些瘋子,都給我滾開!”
陳啟彪拔出槍射擊,子彈毫不留情的擊穿一個人的腦袋。
倒下一個又上來一個,根本打不完。
接連不斷的槍聲驚醒了暫時失去神誌的士兵,他們茫然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同伴屍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槍聲沒有停止,看著不斷倒下的同伴,大家的眼底怒氣升騰,用槍柄敲碎車窗,把人從裡麵拽了出來。
陳啟彪被人踩在地上起不來,有人揪著他的衣服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你們先襲擊的我!我開槍有什麼不對!”陳啟彪惡聲反駁,這才反應過來這些人恢複了。
“我們對你開槍了嗎?”士兵的眼神受傷。
今天他們為了抓捕叛逃人員傷了很多人,在得知基地政|府的一係列惡心後,緊跟著就遭到了新任領主的襲擊……所有事情都在顛覆他們對基地的認知。
士兵們的拳頭雨點一樣的落下,有人折斷了陳啟彪的手臂,有人踩斷了他的肋骨,斷骨刺到肺部,陳啟彪當場吐血。
一時間,他甚至分不清到底是頭皮更痛,還是身體更痛。
意識模糊間,他的眼睛被一名士兵的刺|刀戳中,眼球頃刻間被血紅色覆蓋。
“我的眼睛,我的眼……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沒有人聽他說話,每個人都在發泄。
起初隻是為了給被打死的兄弟出氣,在聽到陳啟彪的慘叫後,他們開始興奮。
曾經高高在上的人就這樣被踩在腳下,無助卑微的向他們求饒,還有比這個更爽的事情嗎?
陳啟彪痛的快要失去意識,他的腦袋再一次被打偏過去,躺在地上的十幾個士兵死不瞑目,眼睛剛好對上他。“放開我父親。”從意識中掙紮出來的陳亞沙,撥開人群走出來。
麵對著一張張義憤填膺的臉,她垂下眼說,“你們是沒有對我父親開槍,但你們先主動攻擊了他,所以他才會開車打算離開。又在被你們圍堵後,迫不得已開了槍。”
士兵沒有之前的記憶,在看到陳亞沙後開始心虛,反而將眼睛瞪得更大。
“你是他的女兒,誰知道你有沒有撒謊!”
“我沒有!”陳亞沙捏成拳頭的手鬆開。
餘縱已經走了,他不會回來了,至少她要保住自己的父親,才能保住自己在基地的地位。
心思活絡一圈,陳亞沙把一切事情推到了餘縱身上,“他控製了我們的神誌。”
“不可能!他要是有這種能力,之前被關起來的時候怎麼不用!”
“對啊,這麼厲害逃跑還不是分分鐘鐘事。”
陳亞沙不知道餘縱的考量,編造出的理由歪打正著:“他故意隱瞞,為的就是找個合適的時機把所有實驗體一起救走。而且你們自己仔細想想,是不是缺了一段記憶。”
“好像是,我記得自己之前在追車。”
“我剛剛明明在廣場上。”
“我是在軍|械庫救火!”
“我聽說有人破壞了天眼,正要趕過去……”
能控製旁人的神智是多恐怖的一件事,陳亞沙內心的震撼不比他們的少。
按捺下情緒,陳亞沙嚴肅道:“餘縱控製我們,讓我們反目成仇,甚至毀滅我們辛辛苦苦保衛的家園,我們不能被他挑撥成功,自相殘殺。”
非我同類其心必異,餘縱終究是個怪物,士兵相信了陳亞沙的話。
“領主,我們剛才……”
有人尷尬地扶起被打的不成人樣的陳啟彪。
他肺部劇痛,咳嗽一下就有血從喉嚨裡湧出,身體狼狽的佝僂著,他被緊急送往醫院,進了手術室。
陳亞沙暫代領主的職位,即刻派人去攔截,卻得知喪屍圍城,裡麵的人根本出不去。
喪屍是被爆炸聲吸引過來的,而餘縱一行人已經開著裝甲車飛馳而去,將車暫時停在了種植區的邊緣地帶。
一群掛了彩的人分為兩撥,一撥在努力的掰玉米,另一撥去了畜牧區。
餘縱休息了片刻,狀態好轉了一些,幾下就殺死了一頭牛,把肉一塊塊切出來,讓攸關找東西包起來。
安奇站在柵欄頂端,踮起腳眺望城牆方向。士兵上了城牆,射擊準備借同伴往上爬的喪屍。
“不對吧。”安奇伸長脖子,雙眸微微睜大,“那個喪屍好像有意識!”
攸關矮了一點看不到,但餘縱能看見,一隻穿著黃色衣服的喪屍沒有僵硬地重複攀爬動作,他跳上4號門外的石墩。
周圍的喪屍朝他聚攏,一個疊著一個,形成高高的人形塔樓。
不一會兒,接到士兵彙報的陳亞沙出現在城牆上。
她換了一聲乾淨的軍綠製服,腰上係著黑色皮帶,紅色長發被粗暴的剪斷,亭亭玉立,氣勢銳利。
雨後潮濕的風刮過她的臉,陳亞沙的視線從那名特殊喪屍身上越過,看見了畜牧區的餘縱。
她張了張嘴,轉瞬就想起醫生的交代。
“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肺部穿刺,多處骨折……即便康複,你爸爸的四肢也無法恢複到正常地步。”
直白來說,陳啟彪被打成了廢人。
陳亞沙的眼底有風暴席卷,再次低頭,發現那隻喪屍將要爬上城牆。
她渾身戾氣暴漲,拽著纜繩落下去,從半空中將那隻喪屍抓起來扔上城牆。
士兵們連連後退,正要開槍,就見那隻喪屍竟然用比其他喪屍更加靈活的姿勢,想從城牆上直接跳進基地裡。
“抓住他!要活的!”
有一定智商的喪屍聞所未聞,基地現在是正需要物資的時候,她能用他向上麵邀功。
幾個士兵將喪屍逼到了牆角,他的眼底閃過幾絲驚恐,張開嘴,用斷斷續續的,嘶啞的聲音說:“我……不會……咬……人……”
“他會說話!”
麵對著黑洞洞的槍口,喪屍出奇的鎮定。他的眼睛輕微彎著,像是在笑,鎮定地說出自己訴求:“我……來找我……哥哥……”
種植區邊緣,見基地控製住了事態,一行人陸續上車離開。
剛把東西歸置好,準備拉上車門,裝甲車內的羅俊明突然從夢中驚醒,他夢到自己的弟弟被咬了,變成了喪屍。
他心臟輕微的抽痛一瞬,想起什麼,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又摸摸自己的頭頂。
太好了。
他沒有像噩夢裡那樣,變成了一隻渾身長毛,頭頂多出兩隻狗耳朵,不人不鬼到連連親弟弟都認不出來的地步。
“你怎麼了?”M002怪異地看著他。
羅俊明訕訕的放下手,尷尬的笑了下,“沒什麼。”
自從變身後,他一直處於虛弱狀態,嗜睡,多夢,渾身無力。相比之下,同樣消耗過度的餘縱就比他好太多了。
羅俊明拍了下餘縱的肩膀,“哥們兒,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問你個問題。”
餘縱的頭間歇性的抽痛,他眉頭緊蹙著,“說。”
“精神力那一招,能教教我嗎?”羅俊明眼含期待。
餘縱:“不能。”
羅俊明:“為什麼?”
餘縱:“因為你智商不夠。”
男人唇角輕輕勾起,眼神清亮,他從車窗望出去,金黃色的田野被拋在了後麵。本想據理力爭的羅俊明見狀搖了搖頭,算了算了,到時候打起來不好收場。
他隱約察覺到,自己變異後脾氣大了不少。
連他都這樣,更何況是餘縱。
可平時這人很少真正的出手,難道自己想錯了?羅俊明道:“你平時會時不時想打人嗎?”
餘縱看他一眼,閉上眼靠在車上,“不會。”
自從離開基地,羅俊明就成了十萬個為什麼,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興奮情緒,“你是怎麼忍住暴戾性子的?”
餘縱不再給他麵子,沉默地假寐。
攸關看羅俊明杵在那裡有點尷尬,做好人好事,替餘縱回答:“因為他是忍者。”
餘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