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區彆很快就能知道。”羅俊明沉聲道,“在我們控製住他之前,他已經召喚過喪屍了。”
李鑫良也走進來,肩上扛著槍,目光不善盯著喪屍,“那還留著乾什麼。”
“研究喪屍病毒。”羅俊明言簡意賅,伸手碰了下李鑫良的肩膀,語含警告,“你小子克製點,他對我們很重要,有任何閃失我唯你是問。”
李鑫良對變異者的恐懼消失了,對喪屍深惡痛絕卻沒變,他永遠忘不了家人死在喪屍口中的畫麵。
他抿了抿唇,垂眸道:“知道了。”
羅俊明彆有深意的按了按他的肩膀,抬腳朝外走,李鑫良被委以重任,隻能老實守在這裡。
瞥見安奇的腿,他順勢轉移注意力,問:“榮一金他們不會不來了吧?”
離開基地時,餘縱他們開的車目標更大,故意吸引敵人的注意力,榮一金負責妹妹和周叔的安全,開了一輛太陽能的麵包車走的另一條小路。
“應該不會,我們在岔路口留了記號,他們看到後應該很快就能趕到。”安奇低頭看向自己的斷腿,他還等著榮一婷給他裝機械假肢呢。
可千萬不能出岔子。
外麵陸陸續續又走進來幾人,是一直沒露麵的劉義四人。
看到劉義手裡的保險箱,安奇迅速聯想到喪屍昏迷的原因,他問:“那裡麵都是些什麼藥?”
“我們也不知道。”劉義有點佩服攸關,居然能在短時間內從張卯手裡偷學到這麼多,這得是顆多聰明的腦瓜子。
“那攸關他們人呢?餘縱現在怎麼樣了?”
他們誰也不知道,餘縱曾陷入過死亡狀態。
“又去實驗室了,餘縱現在也沒事了。”劉義沒有親眼目睹餘縱攻擊敵人,但他看到攸關貼近喪屍時,男人臉上不悅的神色。
很隱晦,又令人無法忽視。
餘縱身上的氣勢比從前更強,對方隻是輕微皺眉,劉義就覺得自己兩腿發軟,沒出息的想尿。
到底怎麼回事,總不會睡一覺醒來他又變異了吧。
實驗室裡。
攸關把紮過喪屍脖子的針頭摘下來,放進檢測儀裡的玻璃皿中,隨後去了隔壁。
喪屍屍體橫七豎八的堆在一起,餘縱蹲下撿起一顆腦袋,問他:“你想怎麼處理?”
明明是想幫忙,非要用這種冷肅的口吻。攸關抬手一指,“你把腦袋放到那張桌上,然後錘爆它。”
“噗……”剛下來的王秋天聽到這句,直接噴了。
他用陌生的眼神盯著好友,“關啊,咱們才分開多久,你已經凶殘到這個地步了。”
“我對你還跟以前一樣親。”攸關勾著王秋天的脖子,狀似要親上去。
餘縱皺眉,不明白普通男性友誼中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動作,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和朋友黏糊成這樣。
哪怕對方是攸關也不行。
王秋天誇張地哇哇叫,跟攸關打打鬨鬨,撞上餘縱的眼神他縮了縮脖子。
攸關還有正事,接過好兄弟送來的新燒開的水喝了一口,轉手就遞給餘縱。
攸關:“喝點吧,你嘴唇有點乾了。”
餘縱看著剛剛沾過攸關嘴唇的瓶口,猶豫兩秒,仰頭,隔著一點距離往嘴裡倒。
他擰好蓋子,把瓶子丟回給王秋天,再次拎起那顆腦袋,手臂上出現了一層泛著金屬光澤的藍黑色的鱗片,魚鰭從中長出來,尖利的鰭骨插|入頭頂,往下一壓,堅硬的頭骨分割成了兩半。
王秋天咽了咽口水,看著流淌出來的腦漿,乾嘔一聲。
本著科學的精神,攸關一點也不覺得惡心,他走上前,戴上丁|腈手套,手指插|進腦漿裡攪動一通,始終沒找到那種蟲子。
他又讓餘縱把其他幾顆腦袋切開,同樣的。
他望著餘縱:“難道之前幾次看見的白色蟲子都是巧合?”
“什麼白蟲子?”王秋天捂著眼睛走近,聞到那股難言的腥臭差點又嘔出聲,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攸關變得這麼大膽又重口味。
就因為他喜歡上了餘縱嗎,連帶著對上喪屍的接受度也高了?
“一種細細長長的,見光就死的蟲子。”攸關道,“我和羅隊他們都看見了它們從喪屍腦漿裡爬出來。”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不清楚。”攸關用手把桌上流出的腦漿一一抹平,依舊沒有發現。
“或許蟲子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已經死了。”餘縱猜測,“未必非得腦袋被擊碎,蟲子就會爬出來。喪屍生命的終結,其實也預示著蟲子的死亡。它們的死亡契機不是見光,而是因為喪屍。”
攸關有了新靈感,立馬來了精神,“等下喪屍來了,你去幫我抓幾隻。”
怕餘縱不同意,他故意用受傷的那隻手去抓餘縱的袖子,一邊說“好不好好不好”,一邊齜牙咧嘴地說,“哎哎哎,手疼,好疼。”
餘縱知道他演苦肉計,冷著臉避開,“可以。”
攸關高興地哼著歌兒摘掉手套,拽著王秋天往上走,商量今晚要怎麼處理車上的牛肉。
餘縱跟在後麵,低頭看著自己被拽過的袖子,又抬眸去看攸關垂在腿側的手。
那隻手從外觀看很健康,疼痛卻至少還要持續半個月。
從假死狀態醒來後,他的大腦更加清明,混沌中無法捕捉和分析到的信息,此刻卻變得清晰起來。
接下來他需要負責給攸關喂飯,幫他穿衣脫衣,如果攸關真的不行,上廁所時他……隻能忍著脾氣搭把手。
而且羅俊明說手傷凍過後會留下後遺症,那他可能要照顧攸關一輩子。
餘縱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茫然,他的一輩子或許會像人魚那樣漫長,陪伴攸關足夠了。可是攸關死後,他接下來的人生又該怎麼辦呢?
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害怕獨自一人留在這個世界。
到處都是殺戮,到處都是喪屍,人類懼他怕他,變異者未必會把他當成真朋友。他當然可以把背棄和與自己敵對的人都殺掉,可是那樣的話世界太空曠了。
餘縱看見了一副畫麵,夕陽如同殘血掛在天上,沙灘上橫屍遍野,除了屍體就是汙穢的黑色血液。
在研究所時,在他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光裡,他曾不止一次想在自我毀滅前,把整個世界也毀掉。
那種想法與日俱增,如同大石壓在心頭,隻有把所有人殺掉他才能解脫。
大概是因為攸關不顧自身安危幫他救他,大概是因為更早那次,攸關獨自一人鑽進鐵皮房子裡查看他的情況,那種黑暗的想法又被他壓製了回去。
“縱縱,你愣在那裡做什麼?”攸關站在原地,奇怪的看著餘縱,心裡有一點害怕。
餘縱的眼神很空蕩,周身散布著奇怪的氣場,壓抑得宛如他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團死氣。
“沒事。”餘縱眼前的畫麵頃刻間潰散,淡然地上攸關的視線。
青年背對著刺眼的眼光,周身布滿淺淺的金色光芒,他衝著他笑,眼睛微微彎著,就好像他是一個值得被溫柔對待的正常人。
餘縱不想承認,他一直在期待有人能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而給予他這份和煦和包容的人,是他曾精心算計,處處防備的青年。
餘縱走到攸關麵前,第一次帶著友好意圖,不太自然地觸碰對方,“走吧。”
攸關一臉莫名,心裡七上八下,“250,主角到底怎麼回事,陰晴不定的,剛剛還一副死人氣息,現在又變成小太陽。”
【係統隻負責監督和幫助宿主挽救故事結局,不負責解讀主角內心,你可以嘗試著探索一下,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
“謝謝,大可不必。”他可沒那個智商,彆窺探不成,反倒被套出不該說的話。
陳哥幾人被綁好了丟在角落裡,賀歡歡問什麼都不說,直到被狠狠揍了一頓後,開始嘴裡噴|糞。
“要不是你們這些叛逃者,基地根本不可能引來那麼多的喪屍!”
“笑死老娘,姓陳那父女倆是給我們多少好處,我們是腦殘嗎,槍都懟到腦袋上了還不跑?”賀歡歡叉腰嘲諷,看他們的眼神像在看智障。
攸關走進來時剛好聽了一耳朵,不解地反問:“吸引喪屍的爆炸聲難道不是你們自己搞出來的?”
陳哥被兩人說得啞口無言,見到後一步進來的餘縱,齊齊朝牆角躲。
“我們走後基地怎麼樣了?”攸關問,“除了你們,基地有沒有派其他人來抓我們?”
畏懼餘縱在場,陳哥老實交代:“你們離開後陳大小姐本來打算派人追擊,可是我們發現了那隻特殊喪屍……抓捕過程中他使用能力,引得更遠處的喪屍也圍攻過來。陳大小姐就讓我們把喪屍送走,結果剛到副門,喪屍就把我們團團包圍了。然後,然後……”
賀歡歡耐心有限,“再磨磨蹭蹭殺了你。”
“然後司機害怕地下車,在打開城門時被陳小姐擊殺了,喪屍湧進去!”陳哥說到這,儼然是想起了當時的情景,狠狠抖了一下。
攸關小聲呸了一下,瞬間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上回擊,“哇哦,像你們這樣忠心的人都沒想舍己為人,回去救一救?太忘恩負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