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控製的喪屍目標精準,又遭到人類氣息的誘惑,一個個發瘋發狂地爬上裝甲車和坦|克,用手去抓去撓,用腦袋去撞。
各種各樣的雜音宛如無數把鋒利的箭矢插在人心頭。
星曜這次帶隊的人叫苟恒,他從坦克的潛望鏡看出去,戰場幾乎是一片混亂,喪屍像打了興奮劑似的。
鏡頭前方突然一黑,當亮光重新落入他視線時,一隻被咬掉了半邊臉的喪屍出現,沾滿汙垢的牙齒啃過鏡頭另一端,缺了一半的舌頭瘋狂舔過。
“操!”苟恒低咒一聲,下令往前開。
坦克作為開路先鋒繼續全速前進,一隻隻喪屍卷入車輪下,他們不會痛苦的嚎叫,卻擁有“不怕死的精神”,用身體墊出一座小山。
坦克內遭到了明顯的阻礙,駕駛員咒罵一聲,在苟恒的指揮下打算轉移方向,可是很快,馬路的另一邊也形成了一座喪屍山。
“長官,路被堵住了!”
履帶和車輪不同,車輪或許還能嘗試著翻一翻,可是履帶碾壓過肉|體後會有殘留物,持續前進它們會徹底喪失抓地功能,繼而影響到速度。
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那隻畜生竟然能控製如此多的喪屍。
苟恒握著通訊器,下令直升機暫停援助,先集中火力攻擊特殊喪屍。
收到消息的直升機調轉方向,看到他們指過來的槍口後,羅俊明拽上特特跳下台子。
還沒來得及躲,子彈就射|了過來。
大口徑的子彈殺傷力極強,地麵和牆壁上的彈坑很深。
他兩手緊緊抱著特特,不住地喘|息,幾乎是在用自己身體給他當肉盾。
直升機上,副駕駛舉著望遠鏡奇怪的“咦”了一聲,“明明剛剛還有四個人坐在上麵,怎麼隻剩下兩個人了?”
他的視線範圍內隻出現過羅俊明和特殊喪屍,餘縱和攸關不知所蹤。
正準備調整望遠鏡,直升機輕輕一晃,又像被什麼給撞了一下。
他們位於低空,偶爾會被飛行的鳥類撞到很正常,兩人並沒有放在心上,一個繼續搜尋目標,一個繼續開槍。
攸關握著對講機藏在角落裡,露出一雙眼睛觀察兩秒,對餘縱指揮:“繼續往前爬。”
餘縱掛在起落架正下方,腰腹卷起,雙腿勾住對麵的起落架,讓身體緊貼在直升機的正下方。
他一點一點地移動到駕駛室,聽到攸關說“可以了”,隱藏在骨骼中的鰭骨從肌理下長出來,刺穿直升機底部。
駕駛員的腳被貫穿,身體被釘住無法挪動分毫,他還不知道那灰白色的刺到底是什麼,心裡就已經湧出恐慌,渾身發冷。
他雙手握住那條腿用力拔,卻怎麼也拔不動。
“你來駕駛!快!”操作台上兩邊的儀表盤都一樣,副駕駛代替了駕駛座的職能,餘光瞥見同伴掏出了一把手|槍,強忍著腳部劇痛朝下方開槍。
機艙內空間狹小,即便戴著隔音耳機也能聽到槍聲。
他忍住心裡的慌亂,手指顫抖的按下某個開關,想要用熱感應搜查餘縱和攸關。突然,身旁的同伴驚恐的“啊”了一聲。
副駕駛員嚇得一個哆嗦,下意識看過去。駕駛座的正下方不知被什麼割出來一個四四方方的洞,一隻長著黑色指甲的手伸進來,把他的同伴拽了下去!
洞口不大,無法容納一個成人完全通過,正駕駛員的雙手用力抓著座椅,下半身沉浸在高空的寒風中。
那股不知來由的力量不斷的拉扯下,機艙內驚恐的叫喊聲不斷。副駕駛員不得不停下搜索,讓直升機懸停。
他想把人拽起來,彎腰時有什麼撞擊到了他身後的玻璃。一隻拳頭擊碎玻璃,從後方扼住他的脖子。
黑色的指甲往皮肉內延伸,血沿著傷口處不停地往外湧,染紅了他的白色領口。
正駕駛員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乾張著嘴,在餘縱打開副駕駛艙艙門鑽進來,他看到對方那雙紅眼睛後,兩眼一翻,當場嚇暈過去。
餘縱把兩人一起扔下去,腰間的對講機裡,攸關在為他講解直升機的操作方式。
這架直升機朝戰鬥機的方向改造過,內嵌著兩枚小型導|彈,如今兩個導|彈倉是滿彈狀態。
“顯示器上應該有鎖定程序,你看看附近有沒有發射按鈕。”想起戰鬥機的構造,攸關又補充道,“看看你右手邊的操作杆。”
餘縱看向右下方,拇指按住鈕後,顯示屏上出現了瞄準提示。
相距幾十米的下方,坦克成功繞過喪屍山,撞毀高速路口的欄杆,朝市區開進。
苟恒還不知道上麵的直升機有問題,對著聯絡器指揮:“偷襲的三支隊伍任務失敗,那些人還在彆墅區,先彆管頂樓的人,先按原計劃轟炸坐標位置。”
餘縱將士兵扔下飛機時,順手拿走了正駕駛員的聯絡器。
他點開,回複道:“好。”
苟恒莫名看了眼通訊器,總覺得裡麵的聲音有些低沉,和之前的不太一樣。
情況緊急,容不得他浪費時間多想,下令坦克提速。
“有炸彈!有炸彈!”
外麵傳來喧鬨聲,不像幾個人發出來的。
苟恒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快速摸上潛望鏡,正準備看外麵的情況,坦克不知撞到什麼陡然一震後,被一雙巨大的力量高高拋起。
艙內的人本能的叫喊起來,第一反應便是用力抓緊安全帶。
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坦克再一次遭到猛烈撞擊,正前方的操作盤當場崩裂,屏幕閃爍了下就黑了。
很顯然,他們遭到了轟炸。
坦克中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作為長官苟恒的裝備最齊全,是唯一沒有外傷的人。
他耳朵裡是尖銳的鳴響,遭到撞擊的腦部鈍痛難忍,苟恒廢了好大力氣才坐直。
視野昏花,耳朵裡的轟鳴過去之後,他聽見了士兵們的哀嚎聲。
昏暗的艙內火花閃爍,通信設備和操作台全都壞了,兩名士兵正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坦克頂部傳來敲打和下屬的呼喊,苟恒解開安全帶站起來,發現頂蓋已經完全變形。
他用力捶了一下,外麵立刻有模糊的聲音喊道:“長官,我們馬上救你出來!”
第二枚導|彈襲來。
連帶著趴在坦克上的人被一起炸飛,肢體殘渣灑了一地,在人類麵前堅固不摧的金屬怪物被炸出一個很大的洞,一具屍體就掛在洞口,渾身呈現焦黑色。
裡麵的人一個不剩,全死了。
另一撥準備下車上前營救的士兵短暫地怔愣後,放棄搜尋裡麵是否還有活人。他們迅速回到運兵車內,隻晚了半步,幾隻喪屍就拖住了最外麵那人的腳。
車廂內的人朝喪屍開槍,倒下去一隻另一隻又撲上來,咬住那名士兵的小腿不放。
他們有不成文的規定,戰友被咬後要即刻殺死,免得對方變成喪屍。
意識到同樣的事情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名士兵慌張地望著同伴:“不要把我扔下去,我沒有被咬到,我在小腿綁了鋼板,不信你們可以看!”
沒有人相信他,兩人走過來一起踩上他抓著車子的手,腳底用力碾壓轉動,帶著凶狠的力道。
士兵死也不放,而他身後,已經拖了三隻喪屍。
其餘喪屍像找到了竅門,尤其是有兩隻速度奇快,一起飛撲上來掛住前麵的喪屍……越來越多的怪物堆積在後麵,汽車的負重也越來越多,加上前方也有喪屍阻擋,汽車很快就被迫停了下來。
掛在車上的士兵身體幾乎要被撕裂,好在他的手臂沒有脫臼,還能繼續用力。
剛爬進去,一拳頭打在他臉上。
“都怪你,都怪你!”
士兵們把憤恨全都發泄在了他身上。
那人抱著腦袋不住地求饒,推開一個砸在自己身上的拳頭,連忙拉起褲腿給他們看,“我沒有被咬,我真的綁了東西!”
幾隻手潰爛的手從扯下伸上來,這一次抓住的是他的肩膀。
身體控製不住地往後翻倒,很快就被喪屍拖了下去,咬住了胳膊。他的胳膊上沒有鋼板,牙齒穿透衣服,刺破皮膚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了一種徹骨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