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瘋了嗎!
感覺到她的情緒,陳亞沙煩悶地側身躲了躲。
台上的拍賣進行到了尾聲,隻剩下陳亞沙一直關注的那名男人沒有人買,他始終一言不發的低頭看著地麵,像一尊沒有思維的雕像。
陳亞沙緊繃的臉鬆弛了些,隨著人群慢慢往外走,繞到拍賣台後麵。
那名舊部的脖子扣著鐵項圈,一根鐵索牽著他,另一頭攥在一名衣著考究的男人手裡。
拍賣會的人對他很客氣,嘴裡喊著長官。
所以是兵團的人把人抓回來,再丟到市場裡換取錢財和其他物資。
陳亞沙藏在暗處,在那名長官把人牽走後跟上去,進入某個巷子後,她直接套麻袋把人打暈了。
“石康,是我。”陳亞沙用了很大的力量才掰斷鎖鏈和項圈,拽著人從巷子的另一頭迅速離開。
整個過程,餘縱幾人都看在眼裡。
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陳亞沙對人露出關心。
餘縱:“時間有限,我隻探知到他是陳啟彪副官的兒子,在安全部任職。”
“我知道他。”羅俊明道,“陳亞沙的小跟班,以前見過他給陳亞沙跑腿。”
聽他這麼一說,安奇也想起什麼,“我說石康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他是兵團的行政辦公室的人。”
大約是說話聲吵醒了地上昏迷的長官,他在麻袋裡掙紮幾下,嘴裡發出吃痛的呻|吟。
羅俊明一怔,“怎麼辦?”
餘縱:“再打一頓。”
沉默的榮一金和韓晨曦像是突然找到了樂趣,很快剛清醒過來的人就又昏迷了過去。
他們沿著陳亞沙離開的方向追過去,在一個簡陋的窩棚裡的發現了她。
窩棚的原主人突發疾病死了,左右鄰居都以為陳亞沙是那個男人撿回家當老婆的,沒太放在心上。
陳亞沙把石康放到枯草搭的床上,發現他胸口和腹部交錯的鞭痕已經開始化膿。
他睜開一隻眼睛,隔著霧蒙蒙的視野看見一張滿是疤痕的醜陋的臉。
“沙……”隻說了一個字,他就痛得抽搐了下。
“這裡條件有限,他的傷口再潰爛下去恐怕有生命危險。”餘縱現身,“帶上他跟我們走。”
陳亞沙知道他說的事實,把人重新扶起來,跟在餘縱身後離開。
抵達安全的室內,她立刻就把近期的遭遇說了出來,“我晚了一步,沿路的基地全都爆發了喪屍病毒,你們進城之前應該看見了吧,城牆外圍堵著許多普通人,都是從北方一路逃過來的。”
“路上我也遇到過難民,跟他們說了星曜和降臨者的事,一部分人把消息帶進城裡,可是很快上麵就得知了平民區裡流傳的言論,下令禁言。我不敢再輕舉妄動,就先躲了起來。”
餘縱頷首,視線掃向躺在地上的人,“你的人自己照顧。”
“我這裡有一點消炎藥。”攸關從兜裡掏出臨走前,鄭招娣給的藥片,分出三粒給陳亞沙。
陳亞沙捏著珍貴的藥品,抿了抿唇,低聲說了句謝謝。
攸關擺擺手,問:“還有其他消息嗎?”
“我發現了幾個行蹤詭異的人。”陳亞沙給石康喂了一粒藥,石康沒喝水,直接咽了下去。
餘縱意識到,“在你之前住的棚子附近?”
陳亞沙道,“我是掛在兵團的車底進來的,開始時一直躲在研究所附近,那時候我就發現,每隔兩天就會有三個人在一大早進入研究所,傍晚天黑前離開。
三天前的傍晚,我跟著他們進入到之前棚戶區。住那裡的人很窮,靠出勞力換積分點,根本不可能進出研究所。我懷疑他們是降臨者的人。”
羅俊明朝石康看了一眼,“那他呢?你是怎麼發現他的?”
“那三人不去研究所的時候,基本都待在人多的地方,我是跟著他們去交易場才發現石康的。”
陳亞沙看著石康身上的傷口說:“獵鷹基地覆滅前,我看到他跟我父親在一起,再後來我遭到喪屍的圍攻,過度使用次聲波暈了過去……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人是會撒謊的,餘縱不打算對陳亞沙再隱藏自己的能力,走到石康靠坐的椅子前,一手扣住他的腦袋。
精神力發動的那一刻,陳亞沙明顯感覺到空氣中有無法琢磨的波動,緊接著石康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眼神空洞,像提線木偶。
明明沒有人跟他對話,他卻自顧自地說起來從基地覆滅那天後所發生的一切。
當初陳亞沙的次聲波不隻是殺死了喪屍,也害得不少無辜的人內臟震裂,當場喪命。
石康算是死裡逃生的那一些。
他跟著僅剩下的幾十個人一路逃到星曜,憑借曾在獵鷹基地高層機|關工作的事成功進入基地。
當天夜裡,星曜的首領親自接待他。
星曜對於獵鷹的一切都感興趣,從石康嘴裡問出了不少事,在聽到餘縱將星曜與獵鷹的合作資料曝光時,還露出了玩味的笑。
比起醜聞被揭露,他對變異者更感興趣。
所以在接下來的過程中,他詳細詢問了許多關於陳亞沙的事,就連關於女性的隱私也問了。
石康哪裡知道那些,見他實在答不上來,星曜領主便揮手讓人把他帶了下去。
接下來的日子,他每天都被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直到星曜再次獲得叛逃者和陳亞沙的信息。
那天領主又見了他,沒有任何彎彎繞繞,命令他去引陳亞沙上鉤。
大約是他們的表情中含著太多的不懷好意,亦或者言語太具有壓迫感,石康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拒絕了這一要求,第二天就被扔進最危險的收屍隊。
這期間,他和其他人一起不斷地從研究所的垃圾倉內運出屍體,送往城外焚燒。
他數不清,前前後後經手的屍體到底有多少。
經曆了這麼多事之後,他已經知道那群叛逃者公布的文件是事實,星曜一直在與獵鷹聯合做人體試驗。
否則這些屍體是從哪裡來的?
這世間誰不怕死,真的有這麼多人甘願為科學,為人類獻身?
選擇了逃跑的當天夜裡他就被抓到,扔進監|獄毒打了一頓,任由兵團發落。
——
陳亞沙呆愣地看著夢囈一般的石康,突然想起一件舊事。
當時張卯那個瘋子把餘縱和攸關關在一起,她不管不顧命令打算直接闖進去,卻不知道為什麼昏迷了過去,等醒來什麼也不記得。
還有在降臨者基地時,餘縱能輕鬆取代梁牧混進來。
對了,還有剛才。
他們上樓途中遇到了一個樓裡的住戶,對方見他們臉生想盤問,不知怎麼的,突然就不問了,一臉迷蒙的轉身就走。
陳亞沙不敢相信,他的精神力居然這麼強悍,輕易就能入侵人的意識。
這能力簡直和最高意誌一模一樣!
不,也有不同,最高意誌在大多數時候需要靠媒介支撐。
陳亞沙不確定餘縱和最高意誌哪個更加可怕,她現在隻後怕自己沒有起什麼壞心思。
“石康他……”陳亞沙的聲音有些沙啞,視線無力地低垂著,她擔心精神入侵會對人體造成傷害。
“他腦海中意識清明,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餘縱撩了下垂落的頭發。
陳亞沙被他突兀的動作弄地一怔,這才反應過來,餘縱竟然是女性打扮!
她微微張開嘴,發現男人一點也不在意似的,正低頭跟攸關說話。
攸關聽完後輕微皺眉:“那你探知到該怎麼進入研究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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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