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間空氣很好,帶著若有似無的濕意,沁人心脾。
注視良久,淡紫色的雙眸中緩緩被疑惑充斥。
這裡,是哪?
“係統。”
【宿主,我在。】
聽到熟悉的聲音,真修沒來由的鬆了口氣。
剛剛他真的以為自己又穿越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
【宿主被言靈之力攻擊了靈魂,隨著宿主的沉睡,係統也進入沉睡。】
言外之意就是,他什麼都不知道。
是這樣嗎?
真修眯起眼。
沉睡?應該是昏迷更恰當一點吧?
先不管係統為什麼要用‘沉睡’這樣的詞彙,他首先檢查了一下自身。
完好無損。
他握了握手心,可能是因為昏迷時間過長的緣故,導致□□沒有一點力量,就算灌注了異能和靈之力,那種疲乏感也沒有被驅散。
放下反複試驗的手心,再次看了一眼窗外大好的天光,他打算出去看看。
……
夏油傑疲乏的垂著頭,穿著寬鬆褲子的雙腿岔開,雙臂無力的搭在身前的木製長椅邊緣,他背對著窗外的光,靠在牆壁上,沒有梳理的漆黑半長發垂落,擋住了臉,但擋不住頹然而迷茫的氣息。
隨著不斷的祓除,吸收,不斷往複,一遍遍忍受咒靈玉如同處理過嘔吐和排泄物一般惡心的味道,夏油傑不止一次問自己,如此沒有止境的吸收,究竟是……為了誰?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動搖,身為術師保護他人,正是強者的責任。
但記憶中越發扭曲的笑臉和不斷發出的猴子的低語,以及被笑臉和低語包圍的滿是斑駁血跡的悟,還有……永遠被留在這個夏天的女孩……
一幀幀畫麵不斷的衝擊著大腦,一次又一次擊碎那為之而努力的信念。
對於自我的懷疑以及對信念的堅定互相撕扯,漸漸形成漆黑深不見底的漩渦,要將他吞噬殆儘。與日俱增的壓力讓夏油傑生出一股自己快要被撕碎的錯覺。
好累!
他閉上眼,仰起頭靠在身後的牆壁上。
夏日的風是暖的,陽光是炙熱的,卻完全溫暖不了此刻的他。
……什麼時候開始,放鬆的歡笑已經是那麼困難的事了?
他閉上眼,享受這並不溫暖和寧靜的時刻,突然,耳邊傳來咚的一聲輕響,以及疼痛而起的細弱抽氣聲。
夏油傑猛然睜開眼,視線順著聲音望過去。
“好疼。”沙啞的小聲呢喃裹挾點點委屈傳入耳中。
走廊上有人。
這是夏油傑的第一個想法,下一秒,身體快於腦子,他站起身,向門口的方向走去。
……
真修揉著因為身體綿軟向前撲倒而摔疼的膝蓋,隻覺得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MD,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走了那麼遠還是沒見到一個人影?
我男朋友呢?大叔他們呢?他們都去哪兒了?
為什麼……一個人都不在?
莫名的委屈讓真修緊抿唇瓣,本是蒼白的唇因為用力擠壓竟生出點淡淡的粉。
他垂著頭,強忍著雙眼的酸澀,強壓下喉頭的哽咽。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他是那麼害怕孤獨。
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握成拳,下一秒又倔強的放開。
他深吸一口氣,探出手扶住身旁的牆壁,另一隻手撐住地麵,咬著牙從地上站起來。
可剛剛走了那麼長一段路,他的體力明顯到達了極限,剛站起來邁出一步,綿軟的雙腿抗議的罷工,整個人再次向前仆去。
真修任命似的閉上眼,心想:算了,就這樣吧!
然而,預料中的疼痛沒有降臨,反而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真修茫然的抬起頭,便撞進了一雙淺黃色的驚愕眼眸中。
從夏油傑的角度去看,撲進他懷裡的少年漂亮卻病白的臉蛋上表情空白,眼角微紅,淡紫色的雙眸中濕意盈滿,像受了天大了委屈一樣,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一樣。
像,落入凡塵卻找不到回家路的……天使。
“你……”他剛想問你怎麼樣?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驚喜的叫喊:“……真修。”
夏油傑下意識的轉身,就看到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他們身後,手上拎著暖水壺,一雙靛藍色的雙眼中溢滿驚喜和溫柔,視線所及隻有他懷裡的少年,再無其他。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炸響,剛剛還茫然的真修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眨巴眨巴眼,下意識的叫出對方的名字:“長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