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連忙安撫宜敏的情緒,報喜不報憂地挑一些好的方麵講,他可不敢說太醫斷言這一胎凶險得很,不但不能粘任何忌諱之物,更不能受到刺激,一旦情緒大起大落,孩子很難保住不說,連母體本身都會有危險。
宜敏露出鬆了口氣的模樣,想了想卻疑惑道:“皇上,這事有些古怪呀,!您也知道妾身身體一向康健,除了……幾乎從來不生病的,怎麼這次會突然昏睡三天之久?莫非妾身得了什麼不知名的病症不成?”作為一個昏迷不醒的人,自然不該對自己的情況了如指掌,有些疑問才是正常的,否則可就引人疑竇了。
“不許胡說,太醫也說了你的身體調養得極好,隻是……隻是懷胎對你的身子負擔較重,這些日子又勞心勞力,這才反應劇烈了些,以後注意不要勞累就好了。”康熙下意識地避開宜敏氣鬱於心又受驚嚇才會昏迷至今的說法,他不願承認是自己害的宜敏,也不想讓宜敏再想起那些糟心事。
宜敏皺起眉頭,懷疑地盯著康熙,將他看得移開目光不敢對視,這才開口道:“真的?皇上莫要騙妾身,自個的身子自個清楚,妾身從醒來後就覺得身子好像慣了鉛一樣沉重,多說幾句話都想大喘氣兒,太醫真的說沒事嗎?”
康熙掙紮了半天,終究還是妥協似的囁嚅道:“呃,其實太醫說……說這一胎還是比較危險的,一定要小心保養,不然可能……可能……”不敢說出那個詞的康熙吞吞吐吐起來,心中對著太醫越發不滿,隻覺得太醫院都是一般廢物,連個保胎的方子都拿不出來,若不是院判這三天不停地以金針渡氣之法為宜敏保留元氣,如今宜敏的身體怕不是早撐不住流產了。
宜敏聞言頓時大受打擊,淚盈於睫地喃喃自語起來:“怎麼會這樣?之前懷承瑞和賽音察渾的時候不是好好的?為何這胎會這般不順……難道?難道是那時候的……”宜敏疑問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身子都顫抖了起來,不安地看著康熙,手指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用力到發白。
康熙顯然明白宜敏的未儘之意,頓時顧不得手上的疼痛,伸過胳膊將宜敏拉入懷中,輕拍她的背部寬慰道:“敏兒不要胡思亂想,那時候中的毒早就清除乾淨了,肯定不會受到影響的,你莫要自己嚇自己。”
話雖這麼說,康熙心中卻苦澀異常,當初太皇太後的作為無疑給宜敏留下了深重的陰影,本以為當初那件事早已時過境遷,沒成想真的會影響到現在,這可是他和宜敏盼了八年才盼來的孩子啊!
隻是每當想起院正私底下所說的話,他忍不住心痛,早知懷孕會讓宜敏承擔那般風險,他寧可繼續讓宜敏避孕,畢竟他們已經有了兩個出色異常的兒子,其實已經足夠了,他不想因為一個錦上添花的孩子而失去宜敏!
宜敏緊緊地依偎在康熙懷中,眼眶微微發紅:“皇上……皇上!妾身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何人人都欲置妾身於死地,就連我們的孩子都不肯放過?”哽咽的聲音滿是委屈和不解,聽得康熙心中一陣揪痛,撫著宜敏的發絲柔聲道:“不許胡說,敏兒行事素來公正明理,誰敢說你做的不好朕第一個不答應!”
在康熙看來宜敏已經做到了賢妻良母的極致,隻是這後宮從來不是你做得好就會得到感激的地方,相反宜敏做得越好就越紮彆人的眼,端看前些天那場狠毒的伎倆就知道幕後之人有多麼嫉恨宜敏,恨不得連她身邊的人也一並除去,看來他對後宮真的太過手軟了,前有太皇太後,後有那些不安分的女人!
不過後宮的女人雖然可惡,但最可恨卻是在背後支招的那幾個家族,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裡,莫非覺得他們做得天衣無縫,他這個皇帝絕對查不出真相嗎?哼!想當初他連太皇太後都動了,難道還會怕了幾個跳梁小醜不成?莫非以為害了宜敏他們家的女兒就能上位了?簡直自不量力!
宜敏伏在康熙懷裡,感受著康熙散發出來的氣勢,心中冷笑,她可不是那種不懂得訴委屈的傻女人,忍氣吞聲的話男人永遠看不到你受的委屈和傷害,適時地示弱才是收服強勢男人的法寶,尤其是平日裡能乾堅強的女人,扮起弱來沒有哪個男人能不動容,除非他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
對於自己在康熙心中的分量,宜敏還是有極有自信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即使皇帝也不例外,十年的朝夕相處就算是塊石頭都捂熱了!就算康熙平日裡有些作為不著調,但是真到大是大非的選擇上,他可不糊塗,她也不會讓讓他有糊塗的機會,其他書友正在看:!
“啟稟皇上,惠嬪娘娘和僖嬪娘娘求見。”賴嬤嬤輕手輕腳地走入內室,對著康熙輕聲稟報,見宜敏醒著一愣,連忙行禮問安,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宜敏的臉色,心中鬆了口氣,這些天她可擔心壞了,生怕自己的主子真有個萬一,那她豈不是成了無主的孤魂野鬼,到時候誰給她做主報仇啊?
康熙聞言眉頭猛皺:“她們不好好照顧自己的阿哥,跑到乾清宮來乾什麼?這裡也是她們能來的?”這兩個女人越來越沒分寸了,前些天的事還沒跟她們清算呢,居然一而再地做出逾越本分的事情,真以為給朕生了阿哥就有護身符了?
宜敏眼中的諷刺一閃而逝,惠嬪和僖嬪嗎?看來她們真的打算自立門戶跟她對著乾了呢!也不想想康熙如今還不到而立之年,最大的阿哥也不過十歲,這般迫不及待地跳出來未免太沉不氣,還是說……她這個皇貴妃真的給了她們如此大的壓力,讓她們這麼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如傳聞所說的病危了?
“皇上,三阿哥和四阿哥可是出了什麼事兒?不然惠嬪和僖嬪豈會不顧體統地跑到乾清宮來呀?”宜敏用虛弱的聲音擔心地詢問著,卻不忘指出後妃不經召喚私自到前朝乃是失了體統,她可不會對這兩個白眼狼客氣,既然養不熟那就該狠狠地踩下去!
“不必理會她們,敏兒隻管安心養著就是了,待會先喝點小米粥,你可是三天粒米未進了,脾胃虛弱著呢,先彆吃油膩的東西。”康熙一句話不提惠嬪和僖嬪,保清和保成不過是受了點小風寒,他早就問過太醫,隻要喝上兩貼藥過幾天就沒事了,她們卻整天拿著這個當借口想把他從乾清宮拉走,誰知道安得什麼心?
宜敏聞言也從善如流地不再提起,看著康熙自顧自地安排好一切,打發鶯兒去端一直慢火熬著的小米粥,盯著宜敏喝下整整一小碗這才作罷,然後康熙招了院正親自來診脈,確定了宜敏脈象平和,胎兒安穩之後才放心地舒了口氣。
“額娘!”
“額娘您終於醒了!”
承瑞和賽音察渾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宜敏聞聲立刻抬頭望去,卻見餘音未絕兩個人影已經撲到了床前,兩張激動的憔悴小臉出現在宜敏眼前,看得宜敏大為心疼,這些天她躲著不敢見人,為了鍛煉兩個兒子自然也沒見他們,著實掛念得緊,這會一見兒子這般模樣,立刻把一旁的康熙當成了透明人,撫著兩個兒子的臉蛋一陣噓寒問暖。
康熙站在一旁一臉無奈,對於宜敏眼裡隻有兒子已經習以為常了,搖了搖頭帶著賴嬤嬤出了寢殿,留下兩個兒子興奮地跟他們額娘撒嬌,這三天不僅他難受,兩個寶貝兒子的擔驚受怕他更是看在眼裡,今兒就讓他們放肆一回吧!他正好騰出手來整治下那些個無法無天的奴才!
惠嬪和僖嬪已經在乾清宮外站了一個多時辰,眼睜睜地看著太醫和奴才來來往往,卻沒人敢跟她們吭一聲,乾清宮的奴才嘴巴比蚌殼還要嚴,不管她們怎麼套近乎都是一副死人臉,更不用說讓她們進去等了,不由得尷尬異常地立在原地,接受著四麵八方的目光洗禮。
“兩位嬪主子,皇上讓你們進去。”賴嬤嬤邁步出了寢殿,皮笑肉不笑地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完全沒有向惠嬪和僖嬪行禮的意思。
惠嬪和僖嬪見狀心中有氣,卻一絲一毫也不敢表現出來,嘴上客客氣氣地道:“有勞嬤嬤帶路了。”這賴嬤嬤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深得皇上信任,掌管乾清宮的所有內務,可以說乾清宮的奴才敢對梁九功陽奉陰違,卻絕對不敢對著賴嬤嬤放肆,她們雖說是主子,但是在康熙心中說不定分量還及不上這位呢,哪裡敢上趕著得罪她呢?
賴嬤嬤板著一張臉也不答話,隻是轉身領頭走進乾清宮,心中冷笑不已,不知死活的東西,這時候跑來乾清宮可不是找死嗎?主子既然醒了,想必已經給皇上點了火,這把火恐怕第一個就要燒到這兩位頭上了,要是能直接廢了她們該多好啊,居然敢跟主子耍心眼?主子就是太過心善,這樣的白眼狼直接掐死都便宜她們了!不給主子出口氣,她賴嬤嬤就跟佟家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