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蘇想要止住眼淚,可是止不住,一串兒一串兒的,越發掉得厲害。
雖然師傅總是嫌棄她,不待見她,一遍一遍趕她下山,可是在那遙遠的記憶裡,他就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啊!
辟邪看她越發哭得厲害,眼前淚雨朦朧的小姑娘與遙遠記憶中那哭得鼻子通紅,臟兮兮的小丫頭重合……
他費力的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腦袋。
柔軟順滑的發絲,還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記得小時候她不愛洗頭,頭發永遠臟兮兮的,像一堆枯草,他看不過眼,摁著她的腦袋,要幫她剃頭,剃乾淨了事,免得礙自己的眼。
她不肯剃頭,小小的一隻,抱著自己的大腿哭了一天一夜。
他最終心軟,沒給她剃,卻是認真的給她把一頭沾滿鳥屎鴨屎雞屎的亂糟糟頭發給一根一根的洗乾淨了。
洗乾淨的發頂摸起來柔軟順滑,感覺好多了。
從此以後,她勒令她每周要洗一次頭。
她的小徒兒,彆的都勤快,就是不愛洗頭,前一刻讓她洗頭,下一刻她就能竄得無蹤無影。
他滿山頭去找她,找到她,將她拎回來,直接給她扔到木桶裡。
她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洗,還一遍一遍的問,為什麼要洗頭……
彆的小姑娘都愛美,發絲洗得乾乾淨淨,摸上頭油,戴上金簪銀簪花朵兒,美美好好的。
她永遠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絲,上頭不是插著樹杈就是插著葉子,甚至還能頂著一頂鳥巢……
辟邪想到這裡,不由得微笑了笑,唇角勾起了一彎虛弱的弧度……
兩世流離獨行,無情無愛,與煞周旋,回憶起來,倒是小徒兒在身邊的日子多了些雞飛走跳和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