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寧凡返回越國七梅城時,發現城內有不少他國使者。
這些使者都是越國的鄰國派出,前來七梅送上厚禮,想要進一步結好越國。
更有無數東南修國的使者,還在趕赴越國的路上。
有為結交而來,也有為試探而來...
這些使者,甚至不需要許秋靈接見。自然有七梅三統領處理。
寧凡自然也不會過問這些小事,對他而言,療養暗傷才是第一要務。
當然,在療傷以前。有些事情是要先做的。
寧凡將樹界之戰所獲得的無數戰利品取出,用於填充七梅城的庫房。
覆了藤殿,殺了無數碎虛,寧凡所獲得的無數修煉資源,足以讓任何碎虛老怪眼紅。
有了這些修煉資源,足夠七梅修士受用一生了。
六轉、七轉的丹藥,寧凡隻留下了一些珍貴丹藥。
那些暫時用不上的丹藥,諸如毒丹、偏門丹藥,則全部送給明雀吞服,算作是把明雀強行帶回越國的補償吧。
吃了寧凡的丹藥,明雀瞬間變回笑臉,一副千依百順的模樣,讓寧凡大感無語。
鬥篷女子回到七梅之後,不再與寧凡同行,獨自去了七梅城的神虛閣,寧凡並未攔阻。
寧凡在七梅稍稍逗留之後,立刻前往千裡之外的一處荒山,與獨居草廬的木羅相見。
草廬之外,有一個孤亭,其中坐著一個身形矮小的黑袍老者,正獨自飲酒,正是散妖木羅的碎五分身。
當寧凡出現在孤亭之外的時候,木羅渾濁的雙目忽然閃過一道希冀之芒,卻轉瞬掩飾起來。
“哦?你回來了?樹界之行如何...呃,等等。你的修為...你歸元成功了?!”
木羅獨居荒山,並不與外界修士來往,尚不知寧凡返回雨界、斬殺蘭陵一事。
他知道寧凡入樹界之事,且還請求寧凡在樹界尋找尋找冥羅族的下落。
此刻見寧凡歸來,自然有所期待,想知道冥羅族是否還安好。
但當察覺到寧凡強橫的歸元氣息之後,木羅所有的話都噎在了嗓子裡。
寧凡此刻的修為,毫無疑問是歸元太虛,且其法力渾厚程度簡直堪比普通碎一修士。
寧凡入樹界之前,僅僅是問虛修為...
木羅很想知道,寧凡進入樹界以後,究竟做了什麼事情,獲得了什麼機緣,竟能在短短兩年之內,從問虛境界一躍晉入歸元太虛境界!
木羅周身黑芒一閃,瞬間消失於涼亭之中,出現在寧凡身前三丈。
他本想好好詢問寧凡歸元一事,但目光觸及寧凡左臉之上的紫色封印之後,目光驟然一驚。
“這是...仙級封印!你怎麼中了如此強大的封印術!”言語之中,倒是有幾分關切之意。
這封印術高深莫測,達到了仙級品階。由於級彆太高,就算是雨皇之流也看不出這紫色符文是封印。
明雀沒有看出,魅晨沒有看出。若她二人看出這封印的厲害,想必早已心急如焚。
看出這紫色符紋是仙級封印的,本來隻有鬥篷女子一人。
木羅本尊修為達到的散妖境界,他同樣看出了這封印術的厲害。
木羅隻看了一眼,便深覺此封印難以破解。
且他想得更進一步。能對寧凡施展仙級封印術的,自然不會是無名之輩。
這種人下三界不會有,中三界也不會有,唯有上三界才可能有這種人物。
若非散仙之流種下此封印,便是碎八、碎九的修士付出巨大代價之後,種下的這道封印!
木羅暗暗猜測。寧凡恐怕是與上三界某個老怪交手了,並被對方種下了陰毒的仙級封印。
“我的修為,確實已經歸元成功。歸元的細節倒是不值一提。至於我所中的封印術麼...施術者,已死於我手,此事容後再說。”
寧凡語氣極淡,但他的話落在木羅耳中,卻令得木羅心中大震。
給寧凡種下封印的老怪。竟然已死在寧凡手中,這個消息太讓木羅震撼了。
能種下這道封印的,起碼是碎虛八重天的老怪,竟然死在寧凡手中了...
木羅很想知道,寧凡這短短兩年的樹界之行,究竟都乾了些什麼事情。
寧凡卻擺擺手,示意木羅稍安勿躁,而後神秘地對木羅一笑。“前輩不關心冥羅族的現狀麼?”
“什麼?你是說...”木羅大喜。
寧凡提到了冥羅族的‘現狀’二字,就是暗指冥羅族尚未覆滅,仍在樹界延續。
聽聞家族並未因自己的失蹤而覆滅,木羅自然大喜過望。
“前輩莫急,晚輩這次返回雨界,還帶回了另一個喜訊。傘中界,收!”
寧凡一拍儲物袋。取出血色紙傘,徐徐撐開,將木羅的分身收入傘中界。
以他的修為,自然不足以收走木羅的。
木羅與寧凡相處已久。足夠信任寧凡,才任由寧凡將自己收入傘中界。
一入傘界,木羅便發現他身處在一座綿延數百萬裡的大陸之上。
他身處在一座湘妃竹林之中,立在一根無比粗壯的巨竹之前。
他本還不知寧凡所說的喜訊是什麼,又為何將他收入傘中界。
當神念散開之後,發現此地竹海之中竟生活著無數冥羅族人,立刻大喜,又稍稍有些失落。
“寧小友竟將整個冥羅族帶回雨界了麼,嗬嗬,這確實是一個喜訊...”
冥羅族的族人已經不多,隻有十萬,與從前的興盛差之甚遠。
但對木羅來說,冥羅族隻要沒有徹底覆滅,就已是天大的喜訊。
而寧凡大費周章將整個冥羅族帶回雨界,自然也是喜訊了。
明明是喜訊,但木羅還是感到失落。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難道他還指望寧凡能在傘中界中給他另一個驚喜麼?
一個早在兩百萬年前便辜負了的人,一份永世無法償還的情...
“木...木羅,是你麼...”
那巨竹之中,忽然傳出一道顫抖的女子之聲。
一名青衣款款的綽約美婦,徐徐走出巨竹,怔怔看著木羅,心仿佛在一瞬間被掏空,忘記了呼吸,不敢置信。
木羅驀然回首,所有的表情都在看到這個女子容顏之時定格,而後,老淚縱橫。
兩百萬年的孤寞,兩百萬年的歉疚...以及兩百萬年來,無時無刻不在痛徹心扉的想念。
“幽篁!”
...
荒山之中,孤亭之外,寧凡撫了撫手中血傘,會心一笑。
如此,算不算還了木羅守護越國的恩情呢。
空心竹,並非無心。無根木,也並不無情...
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