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腦海之中,回憶著談天衍那生死相隨的步伐。
談天衍的步伐之中,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生死之威,已將生死踏於腳下,屹立於生死之上。
這,就是即將成仙者應有的步伐!
畫羽在寧凡的寢宮外佇立良久,最終,還是端著一盤靈果靈酒,來求見寧凡了。
這一次,她不準備做出自薦枕席的事情。她知道,便是她自薦枕席的,寧凡也未必會要。
她端來靈酒靈果,是想祝寧凡明日釣龍大會之中,滿載而歸。
隻是她蓮步剛剛踏入寧凡寢宮,便止住了。
她看到寧凡佇立在庭院中,此時此刻的寧凡,周身有一種蒼茫如道的氣勢,那氣勢,似能一念剝奪他人生死。
她知道寧凡在感悟著什麼,不敢打擾。
另一邊,小妖女正百無聊賴地坐在自己閨閣中,神念卻在寧凡的寢宮來回蕩漾。
“好無聊,好無聊,天天見不著小凡凡的人,我整個人都要鏽掉了...嗯?小凡凡在做什麼了?在感悟生死麼...”
小妖女忽然打起了精神,全神貫注注視著寧凡。
寧凡並不知,此刻正有二女關注自己。
他的心,完全沉浸在談天衍生死相隨的步伐之中。
他道心一片澄明,忽的向前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看似平平無奇,但一經踏出,腳踏處竟泛起了半黑半白的漣漪。
在這漣漪散開的瞬間,整個庭院之內,所有被漣漪波及的草木,一半枯萎而死,一半卻變得更加鬱鬱蔥蔥!
但隨即,漣漪忽的自行崩潰,寧凡也被迫睜開雙目,收回步伐,露出歎息之色。
“這一步,以我如今境界,還無法踏出...”
他一夜站至天明,再未動過半步。
他不知,自己這一步。同時讓兩個女子心中震撼。
畫羽境界低微,那震撼還並未太多,隻是震撼於寧凡可逆轉草木的生死。
小妖女境界極高,若非修煉虛空經,修為回落,此刻的她,應當是碎九巔峰的修為。
她的生死道悟沒有老元皇深刻。但她一身神通都是上界手段,故而比起老元皇來,仍是略強半分。
她自然看得出寧凡踏出那一步的意義!
“腳踏生死!他竟差一點便腳踏生死了!”
須知,就連小妖女自己,也未做到腳踏生死,所以她才會想尋找太古漁蓑圖。踏出那一步!
一旦踏出那一步,她便可正式踏入命仙境界!
寧凡辟脈之時,她便已是碎九巔峰的修為。
如今她仍未成仙,寧凡卻已經迎麵追來,跟她一樣,都在朝著腳踏生死努力著...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小凡凡這一步雖未踏出,但能開始嘗試。已然了得...嘖嘖嘖,此代亂古傳人還真是妖孽般的資質...若我不努力修煉,日後便無法完成祖訓,好好糾纏他了呢...真是麻煩...”
夜儘,天明。
天元城的上空,忽的出現八名元殿碎虛,撕開了元殿上空的洞天裂縫。
長空之上,忽的出現一個紫波粼粼的巨大水池!
水池四麵。則憑空浮現四座懸空玉台。
那水池,從下方是看不見的,唯有從水池上方才可看見。
那水池的底部,在洞天之中!
那水池,是養龍池,水域百萬裡,池底藏妖龍!
池水之中有破界之光存在。除了秘法培育的龍魂,無人可入養龍池。
水域之上,共有五百座小島,是為五百名參會修士準備的立足之地!
水域之上。仍有大陣封印,尚未到開陣時間。
“釣龍大會,就要開始了!”
天元城內無數老怪,在這一刻睜開雙目,飛向天空!
一個個老怪,或是前往四麵懸空玉台,充當此次大會的觀眾;或是立在養龍池的陣光外,取出各自釣竿,準備進入養龍池後一釣妖龍。
無數老怪在四麵玉台落座,北麵的玉台之上,仍隻有元殿修士及諸殿妖皇可以落座。
這一次,十大紫金席位,除了猿皇的席位空出,全部坐滿!
妖界十大妖皇,竟一次性來了九人!
這些妖皇紛紛使用了界內傳送陣,穿越界路,直接趕來元殿。
界內傳送陣,傳送一人需耗費百億仙玉,可在整個妖界範圍內全地圖傳送。
上次升仙塔大比未至的妖皇,此次卻齊聚元殿,自然是想看看如今名動妖界的人物——白木老祖!
北麵玉台上,還坐著兩個低調人物,其中一人是一名白發少女,容貌並非絕美,但也算清秀,目光卻滄桑地可怕。
她是坐鎮狐殿的散妖老祖...老狐皇!為了見一見領悟生死道光的寧凡,故而不惜親自前來元殿!
另一人是一個赤衣老者,乃是坐鎮赤殿的散妖老祖...老赤皇!
他來此,自然也是奔著寧凡而來。
老元皇也低調的露麵,坐在兩名散妖中間,這種大場麵,若無他在,難以鎮住。
“談老怪,你倒是慧眼識英,竟能看出此子不凡,提前加以拉攏...聽說你孫女與這白木走的很近啊...”老赤皇麵無表情的言道。
“嗬嗬,談老怪一向眼光毒辣,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年之前,你我三人同去那處命仙遺跡,尋得三寶,各分一件。當時你要的是一尊赤霄金冠,我要的是一件鎮水仙劍,都以為自己取的是遺跡中最強之寶。談老怪卻偏偏要了最不起眼的洞天珠...嘖嘖嘖,那個時候,誰能想得到,這顆洞天珠不是普通的上品洞天寶...”
老狐皇聲音蒼老,看向談天衍的目光帶著幾分豔羨。
洞天珠內,封有一名命仙的畢生感悟,全部被談天衍獲得,故而他才能半步踏入仙途。
洞天珠本身,更是一件十分厲害的洞天類法寶。
珠體之內,並非隻有一個上品洞天空間,而是有無限洞天!
若同級散妖被收入洞天珠內,沒有一定的手段,根本無法逃出此珠圍困。
“嗬嗬。老夫何曾眼光毒辣過,不過是諸事率性而為罷了。老夫初遇白木之時,並不知此子如此厲害,隻是覺得此子投緣,故而稍稍賜了些機緣,哪知道,此事卻換來老夫的大機緣...老夫初遇洞天珠。亦不知此寶厲害,隻是當年遺跡之中,你二位老朋友為救我受傷,我怎好意思與你們爭奪仙寶?故而拿了最次的洞天珠,不曾料想,此珠偏偏就是最不凡的一寶...”
老元皇微微一笑。再不言語。
老赤皇與老狐皇對視一眼,皆無奈地笑笑。
“看,白木老祖來了!”
四麵玉台之上,不知是誰首先喊了一嗓子。
一霎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長空某個方向投去。
在那個方向,寧凡身後跟著目光恭敬的離龍。正踏天而來!
“他,不是白木!”東麵玉台之上,一個極不起眼的位置上,坐著一個鬥篷男子。
他眼中不是閃爍著青色微芒,蘊有無窮邪意。
“等乘黃大人與我會合,我便當眾揭穿你的身份!說起來,乘黃大人為何還未與我聯係...”
鬥篷男子露出困惑之色。
他是乘黃的妖仆,卻隻是名義上的仆從。並且種下任何禁製,也沒有太多手段與乘黃取得聯係。
唯一一塊傳音羅盤,至今沒有收到乘黃的回複...
“等!等乘黃大人與我會合,我再揭穿你...獨自一人,還是暫時保持低調的好。”
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雖說仗著青陽之體,短短數千年便突破碎虛二重天的境界。
但他的修為。全部是靠著采補增長的,他的氣息虛浮,戰力之低,便是普通的碎一修士也無法戰勝。
最多隻能仗著境界。欺負一下煉虛修士而已。
他靜靜等待著乘黃到來,卻並不知,乘黃其實已死,再也不會到來了。
“是白木前輩...”侍立在老元皇身後的談紫心,忽的明眸一亮,露出幾分異彩。
“他就是白木前輩麼,為何給我一種怪異的熟悉感...”屈皇身後,站在一個青年,人稱屈瞬太子。
他在數月之前剛剛煉虛成功,如今已是一名窺虛修士。
但以他的窺虛修為,仍是要稱呼寧凡一聲前輩的。
他自然不知,眼前萬眾矚目的白木,是一個他十分熟悉的人...
白羽白木,與羅雲陸北,是一個人啊...
“白木!”
何世修的目光微微一沉。
在場群修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寧凡身上。他這位來曆神秘的何姓老怪,反倒無人矚目。
就連那些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妖皇們,也沒有太過關注自己。
這讓他有一種矮了寧凡一頭的感覺,十分不悅。
“道子莫要忘了此行目的...”雲幽牧一歎,略略提醒道。
他是寧凡的奴仆,不能將寧凡的厲害告知何世修。
但他也不想看著何世修愣頭愣腦地得罪寧凡而死,故而出言提醒,試圖轉移何世修的注意力。
“你說的對,我心中隻想著白木,倒險些忘了此行目的...我們是為了陰陽龍珠而來,我已從瓊道宗內取來了一物,有此物在,可在短時間之內,令我氣運接近紫色。若此地有陰龍陽龍,必定隻會被我一人釣起!”
理論上講,碎虛修士便可修出紫色氣運,但真正有紫色氣運的碎虛,卻太少,下界更是極少。
釣龍有技術要求,也有氣運要求。
若無釣技,自然不足以釣龍。
若無氣運,釣技再高也是枉然。
世間天資聰穎者無數,但大多時運不濟,一生碌碌無為。
世間凡庸之輩無數,但若抓住了時運,便可一鳴驚人,一飛衝天!
運,亦是一種大道!
“此次大會之上,本道子必定會釣得最多的妖龍,而那白木麼...他的氣運太弱,不如我!”
何世修取出一個四色寶珠,為綠青藍紫四色相見。
他拿著寶珠朝寧凡方向照了照,有了判斷。
寶珠沒有反應,寧凡的氣運必定在綠色之下。
赤橙黃綠青藍紫,綠色氣運是‘凡運第四等’的氣運。
堂堂碎虛修士,氣運竟在凡運第四等,真是讓何世修鄙夷。
他自然不知,寧凡的氣運表麵是黑色,此珠子自然測定不出任何氣運。
但寧凡實質氣運,卻是紫色,是凡運第一等!
凡運之中,無人氣運高出紫色!
寧凡釣技或許並非此地最高,但氣運,卻覺得可冠絕此地!
“似乎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多氣運高強之輩...”
寧凡行至釣龍池陣光外,目光朝眾人掃了掃,略略詫異。
他本以為,但凡碎虛修士都可修至紫色氣運,看來,倒是他的妄想了。
修運一事,哪有這般容易。
他可看破氣運,此地氣運最強者,也不過是藍色而已,是凡運第二等。
理論上講,所有人一路修至碎虛,都有機會擁有紫色氣運。
但現實顯然與理論出入不小。
“嗬嗬,諸位道友已經到得差不多了,那麼,便由老夫來講一講這次釣龍大會的規則...”
周南大長老站起身,向四麵八方的修士拱手抱拳。
ps:紫色氣運設定改改,不想讓紫色泛濫。氣運會有後天流失,也可由後天修煉,日後會詳寫,總之,這次大會,隻讓主角一個人有紫色氣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