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縫隱約可以看見小巷中有男有女還有幼兒,麵黃肌瘦渾身乾瘦的仿佛不存在任何能稱之為肉的東西,就一層薄薄的皮包著骨頭,臟亂的頭發上插著根稻草。
那是草標。
頭上插著這東西的人已經不能稱作是人了,隻是個商品。
這院子後頭的巷中,是城中活不下去的民眾售賣自己的地方。
葉共謙出師來到京城後,已經在這個院子裡住了有三年了,年年如此,沒有什麼改變。
或者也不是沒有什麼改變。
三年前還能看到有買家帶一兩個人走,現在連買家都沒有瞧見了。
被人買走,這些人或許還能活下去,若是沒被人帶走,這些人十有八.九是要被餓死的。
現在這牆外巷子裡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這還是京城。
在這些年皇室動蕩的時候,朝中諸位大臣們確實是付出了很大努力穩定朝綱,可不知道為何,朝堂如此穩定,前任幾代昏君也未曾對百姓下手,這天下還是如此的苦。
而且是越來越苦。
這世道本不應該如此。
他想做一些什麼。葉共謙眼中閃爍著瑩瑩的光。
葉共謙並不覺得女子入朝的事情能成,他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那些大臣們已經集結起來,要集體到皇宮中請命,迫於這樣的聲勢,新皇但凡要點名聲,或者想要邵朝正常運作下去,必然是會要妥協的。
皇帝被迫妥協,朝臣們也肯定會在下一次新皇政策提出時候稍微讓一步,要不總是要走到逼宮這個程度,也顯得他們這些朝臣非常的過分,於名聲也是有礙的。
那……
邵文帝所推行科舉之事,或許就可以在這二十餘年後重新開啟。
有類似揣摩的人也不隻是葉共謙一位,在這些大臣和書生們鬨事的時候,他們都很安靜,安靜地觀望著。
而類似想法的也不僅僅是寒門書生,有一些已經走到自己官職儘頭,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再進一步的朝臣甚至開始琢磨起來,要不要把自家女兒推上去,對皇帝表示忠心。
女子入朝這事不管是哪方其實都不覺得這能成,但是不管能不能成,這事對他們表忠心的肯定是不會虧的!
邵奕這會自然是不知道有一群人在內心裡對自己這位‘明君’殷殷期盼著,也不知道還有一群地位不算高的朝臣們在伺機要表忠心,他下朝後就安心補了會眠,醒來後後就裝模作樣躺在塌子上拿著奏折,身邊太監輕輕給他打著扇子,榻上還擺著張小桌子,放滿了水果點心可以隨意取用。
看起來好像是勤勉和享受並行,實則邵奕自從攤開奏折開始就沒有翻動一下,美滋滋在腦海中看著係統給他放著的電視劇。
葉共謙在和其他書生說新皇英明的時候,邵奕猛地打了個噴嚏,略略警覺地抬起頭來看了看周圍。
[係統,我覺得有人在罵我。]邵奕說道。
係統飛速做出了響應:[開啟搜索模式,滴滴滴,搜索結束,您要問的是全京城此刻共計一萬七千三百二十九人中誰在罵您嗎?]
邵奕:[……你繼續給我放電視劇吧。]
外麵亂成一鍋粥這事情邵奕不需要打聽也都能知道,甚至期間他那三位妃嬪們也有過求見,不過邵奕並不想讓她們現在這個時候摻和進來,他作為個一意孤行的昏君就可以了,這三位妃嬪保持著自身無辜者形象會比較安全。
葉共謙覺得新皇養病半個月應該已經把皇宮整個收到手裡,才會做出如此放肆的行徑,實際上是沒有的。他隻是把自己身邊侍奉的太監換了幾個看起來比較機靈有眼色,一看就很有奸佞氣度的特彆會討好主上的家夥上來而已,有這些太監在邵奕小日子確實過得還挺不錯的。
至於其他的,邵奕完全沒有想太多,他不過就是仗著自己有世界意誌庇佑,怎麼樣都不會死罷了。
而三位妃嬪可沒有他這樣的庇佑在,邵奕並不會拿其他人的命冒險。
於是邵奕就這樣‘平靜’的過了一天,他本來以為這些大臣能效率點的,結果果然是他想太多了。
第二天邵奕一覺睡到自然醒,他把身邊的太監都換成奸佞款後,果然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在他沒有吩咐的情況下,淩晨五點就喊他起床上朝。
邵奕懶懶散散地讓太監們給他更衣,心裡對著係統問道:[係統,現在幾點了?朝會那邊大臣等我很久了吧。]
[目前是早上八點十分,宿主放心,今□□會除了武官外,沒有任何一個文臣前來參會。]係統飛速給予了回應,[武官們也已經收到太監們的通知,已經回去上班了。]
邵奕咂摸了下,沒有想那些武官們,美滋滋地對著係統讚歎般說道:[總體來說我和朝臣們也算另一種雙向奔赴,君臣相得吧。]
[……]係統認真理解了下邵奕話語裡那隱含的驚喜感,最終說道。
[宿主,你還是做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