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先帝駕崩,到我登基至今,兩個月餘時間裡沒有皇帝乾涉朝政,朝廷倒是都能好好運轉,少了這十六個朝臣,原來朝廷就完了啊。”邵奕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雙眼直直地看著鎮北侯,似是在詢問,“大將軍,我倒是想要知道這個天下到底是誰家的天下?”
邵奕這話完全就是在說歪理,這壓根不是一個能類比的事情,但是在這樣的詢問下,鎮北侯怎麼也不可能說出個不是來。
從邵奕的話語裡已經能聽出來,新皇對於放逐那些大臣們完全是鐵了心的,要麼滾要麼死隻有這兩種可能,他在這件事上多說無益,要怎麼選擇那就是那些文臣們的事了。
鎮北侯毫不猶豫的就拋棄了自家對那些文臣的塑料同事情,轉而對著邵奕問道:“陛下既然已經拿定主意,老臣自然是不會多言,隻是朝堂上空出來這麼多職位,由誰頂替?”
鎮北侯說完為了緩和先前邵奕激蕩的情緒,對著邵奕開了個玩笑,“陛下總不至於是要讓那些貴女們接職吧?”
邵奕頓了頓。
對不起,他其實已經把這事給忘了,畢竟他已經有了更昏君的事情要忙。
不過這下鎮北侯算是提醒他了,這可真是個好主意啊!這位鎮北侯還是會提一些不靠譜的建議的。
邵奕一下子就看鎮北侯順眼了很多,沉著地回答道:“如此又有何不可,她們父兄既然說貴女們如此優秀,想來接任職位必然沒有什麼問題。”
鎮北侯這回總算是體驗到了新皇究竟是有多任性,苦笑著道:“這些女子必然是不可能做到的,陛下又何苦為難她們。”
邵奕冷哼了聲:“那又與我何乾,她們若是做不到,那便是她們父兄欺君罔上,讓她們的家人們也收拾收拾,和那幾位愛卿到各個都府報道去吧。”
嘿,又有正當理由送走一批朝臣。
鎮北侯自然是看到了邵奕那雙眼裡的熱切,似是十分期待這樣的發展。
這是鎮北侯完全沒有想到的,略帶憂慮地看著邵奕。
他並沒有再勸解邵奕什麼,因為他已經看出來真正的症結所在,現在阻止新皇又有什麼用呢?這位新皇陛下的症結實質是對文臣們的不滿。
在消除掉新皇的‘心結’之前,哪怕是他阻止了這次,還會有下次,更下次,直到新皇連阻止他的武將們也一起怨懟上都不會停歇。
邵氏皇族一直以來都瘋癲如此。
隻是過往的皇帝瘋癲對準的都是他的血親們,而新皇的情緒是落在了文臣身上。
必須要新皇和文人那邊和解才是。
鎮北侯如此想著,目光隱隱落在不遠處安靜低眉站著的蘇芳身上。
不能讓新皇和以往一樣跟這些宦官們待在一起,這些隻會媚上的人肯定會試圖離間皇帝和朝臣,從而把權力掌握在自己手裡。
回想著這些日子知道皇帝消息都是在縱.情聲色,整日和舞娘戲班為伴,鎮北侯越發肯定了這點。
新皇陛下願意把文臣那邊的權力交給他們武將,肯定不是個看重權力不能信任臣屬的帝王,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對文臣有這麼大的仇怨,肯定是這些和新皇接觸最多的宦官做了什麼。
必須要讓新皇陛下更多的去接觸文人,讓新皇知道文人並不是他心中那樣麵目可憎才行。
“陛下所言極是。”心裡有想法的鎮北侯順著應聲,隨後樂嗬嗬地對著邵奕說道,“不和陛下說這些掃興的事了,陛下來京都也半個月餘,一直都待在宮中可覺得煩悶,今日時候以晚,不若明日老臣帶著陛下到皇宮外走走散散心。”
鎮北侯前半句的應聲讓邵奕心生警惕,還以為又要再來一輪拉鋸戰,結果完全沒有想到最後鎮北侯會提出這樣一個建議出來。
能推拒自己給出去的權力,這位鎮北侯自然是對邵朝忠心耿耿,他或許可以從武將的立場接受女子入朝,但肯定不會接受她們接手那些重要的職位才是。
邵奕知道鎮北侯所給的提議肯定是有詐。
但是出宮去玩啊!
邵奕再次看了眼鎮北侯那快有自己脖子粗的手腕,覺得整個安全感直接點滿了。
去,必須要去!
他邵奕一直不出宮難道是因為他不想出去嗎?
前半個月是在養病,之後那就純粹就是擔心自己出宮被人認出來,暗戳戳被那些文臣們套麻袋好麼!
他可不覺得這個能一覺把自己睡‘死’的世界意誌會有多靠譜。
“那明日巳時初,麻煩大將軍來接我了!”邵奕十分高興地說道。
鎮北侯和善地應聲。
新皇陛下還會說‘麻煩大將軍’,看看,多懂事禮貌的乖孩子啊,隻要有人好好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