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你這餅做的真不錯,什麼時候開始在這兒做的啊。”邵奕一邊吃著餅自然又隨意地對著攤販問了起來。
“已經做了十多年了。”這沒什麼不能答的攤主很爽快地說道,隨後有些好奇地看著邵奕這一行三人,“三位有些麵生啊,這個時候不當差的嗎?”
“他們都是我隨從,我剛領了個職,是個閒差,坐的無聊就出來走走。”邵奕十分誠實地回答道。
站在邵奕身後蘇芳默默聽著,理了下邏輯,感覺新皇這回的話哪裡不太對又哪裡都對。
原來做皇帝也能說是做閒差嗎?
“嬸子你以前是哪的啊,聽你口音可不像是京都這的。”邵奕繼續閒聊著。
“這你都能聽得出來啊,我還想著這麼多年已經沒什麼口音了呢,郎君耳朵可正好。”這會沒什麼生意,攤主也很樂意和人聊天,樂嗬嗬地和邵奕說道,“我以前是河東那邊的,早年河東那邊不是有水患嗎?那時候我和家裡人逃難過來的。”
“水患後嬸子你怎麼沒回去啊?”邵奕好奇地問道。
自古以來國人都講究個故土難離來著,即便是這個世界的曆史產生了劈叉,可整個文化思想並沒有多少差彆。
“京城好啊,有門手藝就能養活自己,回去做什麼。”攤主滿臉笑容地說道,對著邵奕展示了下自己手裡剛出鍋的餅子。
看著攤主笑著邵奕也跟著笑了起來:“確實如此,嬸子再給我兩個餅子帶走。”
“好嘞。”攤主爽快地應聲著。
這兩塊餅邵奕塞給了蘇芳和鎮北侯,略微離開攤子一些距離,沒有什麼人在意他們三人後,鎮北侯才開口仿佛說八卦開頭的語氣一般對著邵奕道:“不曉得郎君對那場河東水患有沒有印象……”
“嗯?”邵奕從善如流地發了個聲,示意鎮北侯繼續下去。
鎮北侯臉上笑意更深了些,繼續道:“當年河東那場水患可真的是厲害,淹沒了七座城池,那會中書令正好在做都水監,日夜兼程趕往河東郡……”
鎮北侯緩緩說著當時治河的困難,各方的聯動互助,還有災民的調配,各個郡官員的守望幫扶,以及後續這些災民的幫扶治理的工作等等。
這些內容鎮北侯沒有乾巴巴說著整個經過,而是選了些裡麵或有趣或感人的地方描述著,聽著就很容易被裡麵那些小故事所動容。
哪怕是邵奕這個經曆過現代很多媒體洗禮過的,在聽完鎮北侯這一係列話語後,也不由讚歎了句:“中書令他們可真是個能臣啊。”
把這些人都記在小本本裡,以後找機會把他們也都外放出去。
聽到邵奕的誇讚,鎮北侯笑了笑,得了新皇誇獎後就點到為止沒有在繼續水患的內容,目光掃了下周圍又指向前方一處攤位上售賣的簪花:“郎君看著前麵那個發釵,這發釵的款式是南邊流行的,早些年南邊可是蠻荒之地,可沒有這花裡胡哨的東西,當時嶺南刺史……”
鎮北侯一路上說著各種小故事,邵奕一開始還是很捧場地聽著的,聽了幾個後他算是明白過來了,這鎮北侯是在變現在他麵前給那些文臣們刷好感度呢。
想明白了的邵奕也沒有表示什麼,反正他也很需要鎮北侯那邊需要處理掉的能臣們名單。
隻是心裡沒忍住歎了口氣。
[看著他們我就覺得像是看到了崇禎皇帝。]邵奕對著係統發出了感慨,[明明很努力,也不是沒有能力,然而在大廈將傾之下,都是蜉蝣撼樹。]
係統不太明白為什麼自家這個宿主會突然發出這樣的感慨:[為什麼這麼說,明明隻要你掛了,大邵還是能繼續延續兩代的。]
[……那是同位體。]邵奕冷漠地給予了糾正,隨後給了係統解答,畢竟這些話一直憋在心裡沒地方說,他也很難受,[很簡單,因為底層百姓活不下去了,不管再怎麼治理這個問題沒辦法解決都是沒用的。]
[剛才那個嬸子的手上痕跡很多,都不是一個做烙餅的攤販會有的,那應該是長期務農留下來草木禾麥類刮出來的傷疤。]
[以往那個嬸子應該是個農戶。]
[她說,在京城好啊,有門手藝就能養活自己。這句話的另外一個意思就是,她在河東努力農桑也養不活自己。]
[一個農業為主的封建社會,農戶都養不活自己了啊……]邵奕幽幽地看著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