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邵奕讓李慎傳話出去,史書經義占四成的時候,這些考生們覺得太少了,但迫於形勢隻能是接受,但現在坐在考場之中,拿到這史書卷子後,發現還不如不要這四成。
卷子是從前慢慢往後發的,坐在後麵的考生們聽著前頭傳來夾雜著‘這是什麼啊!’聲音的慘叫,還以為前麵發生了什麼大事了,等到卷子落在自己手裡後看完……
還不如真發生什麼大事呢!!!
邵奕在考官樓聽著聲音,想象著這混合著的悲慘鳴叫之中有葉共謙的一份,十分安逸地再喝了口茶。
但實際上拿到卷子的葉共謙看完題目也就隻是表情驚愕了陣,並沒有太多的反應。
畢竟他本身也沒有帶著這次會試一定得要過的壓力,反倒能鎮定地先把這十道題看完。
實際上這份卷子裡頭好些題葉共謙也摸不著頭腦,但也沒有到全都不會的程度上,這十道題中有好幾道題他琢磨之後很快就有思路可以解答的。
葉共謙便先開始做自己會的這些,然後從自己會的題目之中去尋找解答其他題的思路。
這次出卷人都是皇帝陛下,既然是同一個人,肯定在思維上不會有太大差異。
而且葉共謙做著做著還覺得這些題目還挺有意思的,至少能在這張卷子上考出高分來的學子,肯定屬於膽大心細、思維活躍能夠接受新興事物那類,隻是死讀書隻會鑽研老一套東西的,肯定會在這卷子上折戟沉沙。
葉共謙一邊做題一邊想著。
陛下用這套卷子篩選出來這樣的官員,看起來對著大邵天下改革的雄心,已經不準備做任何掩飾了。
將大邵其他地方也變成如同京都城這樣。
葉共謙熱血又燃起來了一些,但看著眼前這十道題,也不由揉了揉額頭。
這真的是太多了。
或許陛下拿出這麼多道題來,就沒有準備讓他們這些考生做完吧。
葉共謙倒是理解陛下的想法,若是和往常一樣隻有五道題的話,很可能就會出現正好五道題都在考生的知識盲區範圍之內,畢竟陛下出的這題目實在是太過於新穎了。
十道題的話範圍就更加寬廣起來,葉共謙之前看完就發現幾乎涵蓋了大半的史書節點,不至於讓考生一道題都沒辦法解答。之後能因此有想法的,就能解開其他的,沒想法的那說明就不是陛下所要的官員了。
葉共謙不知道在這一片哀嚎之中,有多少人和他一樣領悟了陛下心思,但葉共謙不覺得自己是芸芸眾生之中多特彆的一個。
或許以前葉共謙有過這樣的驕傲,但在見到他們先生之後,就沒有了這樣的心思了。
此次科考五千多名考生之中僅錄取三十人,有協同會裡鄉試的情況在,葉共謙覺得這次會試之中肯定能人異客輩出,若是自己想要參與陛下這革新大業,必須要努力把這十道題全部都做出來才會有機會。
葉共謙目光堅定起來,提筆書寫的速度頓時又快上了幾分。
而邵奕沒有在這考場之中停留多久,在這些考生們認命不再發出哀嚎之後,他就很乾脆地回去宮裡頭去了。
倒不是因為邵奕他良心痛了,而是本次負責會試的考官們在看完卷子之後,紛紛開始拿出各地公文開始處理起來。
現在三省六部之中的繁忙就是,即便是隻有片刻休閒,這些官員也得要利用這空閒的時間處理公務。
來這邊負責會試的考官們當然不可能隻在這邊悠悠閒閒負責科考,把部裡頭的公文甩開。
如果隻是這樣,對於邵奕來說還沒什麼。
但他們處理公文的時候,邵奕這個皇帝就在現場。
所以很自然的,這些考官們有一些事情的處理不確定,需要請示上級的,或者認為在有上級在不合適自己做決定的,這些官員們就會很自然而然地開始問邵奕起來,讓邵奕做決斷。
邵奕給予了幾個問題解決方案後,發現這些考官們逐漸看著自己眼神不對了。
這情況邵奕他很熟啊!
之前在協同會的時候就是這樣,不知不覺一些事務處理就莫名其妙到了他的手裡。
有時候倒也不是那些協同會的書生在壓榨邵奕,而是隻是單純覺得自己能力水平比不上先生,讓先生來做這些事情更合適這樣的。
隱約感覺到前方肯定能有無儘政務的深坑在等著自己,邵奕這是必須要果斷跑路的。
考生們並不知道禍害他們的罪魁禍首,來看完‘凶案’現場之後就離開了,第一場會試過去,考生們兩眼無神地躺在他們考試小間的床上,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慘無人道的淩虐。
因為國庫資金充裕的緣故,這一次會試考場的小間待遇還是很不錯的,有棉花薄被,也有乾淨的抽水馬桶,和當初他們考鄉試時候那個環境可以說是天上地下,但這些考生們都無心在意這個環境升級,一個個內心祈求第二天經義能夠是正常的卷子。
但很顯然,現實並不是如此,第二天經義的卷子下來,他們甚至覺得經義卷還比第一天的史書卷難上幾分。
畢竟史書上曆史就是那些,都是可考據,不會有所變化的,隻是一些著書上的差異而已,但經義因為文言文的特性,一句話往往能夠有很多種不同的理解。
無數考生們眼中的光明都熄滅了。
以至於第三天考生們看到自己先前一直抗議,希望占比能更少一些的策論。
一張無比正常的策論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