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這急劇變化的局勢,其餘被貶謫的大佬們也很快意識到,這麼幾個月來他們都沒有發現平湖郡的問題,原來是他們之中已經出現了叛徒,用他們書信之中的暗語,幫著地方的人把事情都瞞得死死。
他們脊背一陣寒涼。
看著從平湖郡那邊飛奔而出來自南都府的報訊快馬直奔京都城,這些來自京都府的大佬們已經知曉了一件事。
這次鄉試舞弊之事,要被各郡府拖出去替罪問斬的官員不會是其他人,而是他們這些一直預謀著要查清稅收問題的來自京都府的官員們。
反正他們這些來自京都府的,隻要死了,一切罪證這些地方的人都有千百種法子往著他們身上栽贓,尤其是在鄉試的卷子確實是他們這些人出的情況下。
不能夠坐以待斃,隻怕那些郡府裡頭已經布好大網已經準備收了他們了。
地方的風起雲湧暫且還沒有傳遞到京都城之中,邵奕還很安心地去協同會和裡頭的那些書生及成員們歡聚慶賀,然後回到宮中之後,就收到了一條從尚書省那邊過來,並不算好的消息。
——五天後要召開朝會,主要內容就是讓這次會試中第的新官們麵聖,由陛下親自勉勵他們,並且給他們安排相應的職位。
——總之就是天子收攏人心的工作,也是過往科舉總是比舉薦更得皇帝屬意的原因。
邵奕沉默地看著尚書省那邊送呈上來的折子,其中附帶了對這些新官們職位初步安排情況。
[為什麼還有這個流程!]邵奕表示了震驚。
[畢竟這個時代還沒有殿試,不這樣做,怎麼算天子門生是吧。]係統根據資料,對著邵奕回答道。
[我給他們出的卷子,他們考中了,這就足夠天子門生了吧,他們難道不感激我嗎?]邵奕十分厚顏無恥地反問道,隻不過說完邵奕自己摸了摸良心,還是說道,[好吧,這份卷子確實出得會讓他們想要暗殺我。]
[宿主,你是不想協同會那邊的人知道你是皇帝?]係統表示了疑問。
[不,我若是對那三位說不許告知其他人,天子口諭,他們是不會說的。]邵奕擔心地當然不是這個,他伸手彈了下尚書省送呈上來那份職位名單,葉共謙的名字旁邊清晰寫著河東郡郡丞五個字,[葉共謙那家夥知道我是皇帝,肯定不會高興我要跟去河東郡了的。]
[但宿主你是皇帝啊,為什麼要在乎他怎麼想?]係統繼續疑惑道。
邵奕:[……]
[你說得對!]邵奕覺得係統這個話沒有什麼毛病,[我是皇帝,我說不開這個朝會,就可以不用開!]
最終五日後朦朦朧朧睡到卯時的邵奕被係統的鬨鐘喚醒了過來。
[我就不應該答應開這個朝會!]沒有睡好地邵奕陰鬱地表達著自己的不高興。
邵奕原本已經決定不開了,但第二天出宮,聽著那些中第了的書生們對麵見皇帝殷切的期盼後,邵奕還是狠不下這個心腸。
科舉錄取的官員們不管現在這個時候是多麼的風光,終究這三十位都是給河東郡那邊安排著的,去了河東郡之後往往以後一輩子也就在那邊一直到告老。
這一次朝會,或許是這些書生們唯一一次能夠麵聖的機會。
也或許是他們很多人一生之中最風光的時候。
隻有五品以上京官們才有機會步入的正殿,而他們會成為這次朝會的主角。
邵奕終究不是能硬下心腸,隻考慮自己方便的人。
[現在這個官製安排就很不合理,這種安排到當地,要麼出功績往上升一級,要麼就乾脆在一個地方乾到死。]邵奕一邊順從地讓宦官給梳理頭發,一邊對著係統吐槽著,[這種地方領導一直都是一個人的情況下,不滋生出來強大的地方勢力才奇怪呢。]
[應該按照任期製度來才是,大邵不是出過好幾代明君嗎?怎麼這個都沒有改。]邵奕嘴裡嗶嗶著。
係統對此還是說了個公道話:[這事之前大邵也有君王看出來了,但地方已經成勢力,不願意接受這個修改,差點引發了地方暴.亂,之後就沒有君王敢再提這個事情了。]
[不過按照世界意誌給的資料,下個王朝在統一天下之後,地方官員就都是任期製度了。]
邵奕唔了一聲,感覺自己手裡又從係統那邊拿到了一個亡國小技巧。
穿戴完畢,和過往一樣緩步踏入了正殿,不知道為什麼的邵奕心裡頭有一些小緊張,以至於在龍椅坐下的時候,還很難得的理了理衣襟才張口對著下方朝臣們張口走流程地說道:“眾卿家有何事啟奏。”
話語落地,立即尚書令神色凝重地站了出來,聲音冷冽:“啟奏陛下,平湖郡安澤縣發生瘟疫,前中書令左丞原晏時任當地知縣,現已聯合當地商人及醫館將瘟疫治理完畢,共計安澤縣死亡人數約六千餘人。”
“原晏控訴此瘟疫乃平湖郡郡守指派人投放至其郡內,一怒之下集結安澤縣百姓衝擊平湖郡府,現平湖郡府涉事人員已被安澤縣百姓處死。”
邵奕:“?”
啥,這次朝會不是說科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