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帝台春(重生) 彌蘿 7080 字 10個月前

此時此刻,院門大開著,院內景致毫無遮掩地映入鬱眠二人眼中。

木屋被日照雨淋,顯出老舊之色。門前,有一片菜圃,種了幾樣時令的綠葉菜,被主人家照顧得極好,茂密蔥鬱,看著就喜人。菜圃間,有幾隻雞行走其中,時不時輕啄。一個瘦削貌美的姑娘正在摘菜,期間,順手將雜草清了出來.....

一幀幀,皆是平常,尋不出一絲值得說道之處,卻是給人安寧閒適之感。

鬱眠的嘴角翹出了一道欣慰的弧度,這兩個孩子果然是文人雅士之後,無論什麼身份擱哪裡都能活出風雅。

“咳.....” 看了一會兒,鬱眠故意輕咳了一聲,驚擾了菜圃間的姑娘,凝眸看了過來,發現是鬱眠,眼底有驚喜蕩開。

她當即停了所有的動作,闊步朝她而來,“初夫人,您怎麼來了?您怎地不叫我,快些進來!”

鬱眠衝她笑了笑,溫柔又慈愛,“剛來。”

說話間,攜著蘇婉婷進了小院,並順手關了院門。

片刻後,兩人走近,麵對麵而立。

鬱眠的目光略一梭巡,笑著問她:“你哥哥呢?”

小姑娘:“哥哥去私塾上課了,能夠教導孩子們,還能為家中賺取家用,他很喜歡這份差事。”

“這份事兒還是鬱老爺給介紹的。”

“您和鬱老爺為我們兄妹倆做了這麼多,我們都不知該如何報答......”

鬱眠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柔聲道:“你們好好活著,便是對我和家兄最好的報答,你們爹娘在九泉之下也會欣慰的。”

五年前,南方文學巨匠孫為善在幾次三番拒絕四皇子招為麾下的邀貼後,意外地死在了一間青樓之中,身旁還躺著一具女屍。

一夜之間,南境名聲最盛的書香世家孫家身敗名裂。一個月後,更是突發大火,累計了幾代的家財全部化作灰燼,老太爺和孫夫人不幸死在其中。唯一的幸運大抵便是孫為善的兩個孩子活了下來。

鬱眠兄長同孫為善有舊,得知消息,痛苦之餘,親自去了趟南方。最後聽從了兩個小的意思,將他們帶到了北鏡。不是不能給他們更好的生活,隻是兩個小的骨子裡都是文人世家的傲氣,根本不願接受過多饋贈。隻是借了些錢,買下了這間小屋,維持生活。而這些錢,一年前,孫行舟已經還清了。

本該順遂一生的兩兄妹,經曆磨難,終於又有了屬於自己的東西。但鬱眠知道,孫行舟誌不在此,也能夠明白。滅族之仇不共戴天,他身為孫家嫡孫,但凡活著,都會想著手刃仇人。

-- 四皇子

人人都知孫家慘劇出自四皇子之手,可誰都不敢開口也沒有證據。如今意外地現出一絲機會,她為延禮和初初鋪路的同時,也能給孫行舟一個機會。

他日他若能助延禮一臂之力,新帝登基,定是會給他一個恩典,還他孫家一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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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眠和孫柔香一直倚在廳內的一張小圓桌閒聊,十分和樂。

午間時分,孫行舟回了來。他一身玄衣,衣料已十分老舊。若認真瞧,都蓋不住腳踝了,不甚合身了。可無論是行走還是坐和站,他的背脊都挺得筆直,似剛勁的雪鬆,任外麵雪重風急,也無法折損半分。

自家中慘遭不測,孫行舟英俊的麵容便失了笑容,即便鬱家與他和妹妹有恩,他的情緒仍是淡淡的。然該有的禮儀,往嚴苛來看,都一點未少。

一見著鬱眠,便躬身行禮,“初夫人,您今日怎地過來了?” 過往鬱眠也是時不時過來,隻是為了顧及兩兄妹的心情,多是年節或是兩人生辰。今日哪都不貼,孫行舟難免心生疑惑。

鬱眠望向他,半點未遮掩:“有事兒找你說一說,過來坐。”

孫行舟微一頷首,神色仍舊很淡。

孫柔香望了眼哥哥,輕輕勾出一抹笑,喚了聲:“哥哥。”

隨後站起身,“你陪初夫人說說話,我去廚房做飯,聊完便能吃了。”

話畢,離去。

孫行舟坐下時,鬱眠擯退了蘇婉婷。

見她這般舉動,孫行舟眼底有訝異一閃而過,然他並未言語,兀自按袖抬手,給鬱眠添了些熱茶,也給自己斟了杯。

茶煙漫開,迷蒙了他的視線,也將他本就不甚濃烈的情緒儘數遮掩。

待到這片徹底歸於靜謐,鬱眠如他所想沒有任何拖怠地開了口,“行舟,我這次來是有一件重要事要同你商量。”

“重要”二字令得孫行舟怔了怔,在這世間,能讓初夫人冠以此二字的事兒並不多。

沉寂片刻,定神說道,“您但說無妨。”

鬱眠花了些時間組織語言,終是詳細道出自己的想法,“行舟,我知道你一直沒放下孫家遭的難,亦沒想過勸說你放下。因為若是異地而處,我大抵也是會如你一般,含恨蟄伏,等待報仇雪恨之日的到來。”

初夫人這是何意?

幾年了,孫行舟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一簇微弱火星,隻因他從鬱眠的話中捕捉到了些許複仇的希望。

鬱眠何其敏銳,將他的微弱的異動看得清楚明白,嘴角有笑意溢出。

到底還是個孩子。

再開口時,聲音更是柔和,“可你這仇同旁人不一樣,難度幾何我不說你都該清楚。”

說罷,停了數息,直命核心,“今次來,便是想給你一個機會,願不願權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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