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少年的話語傳入他的腦海。吉野順平愣了會兒,隨即抱著粉嫩的玩偶頭套,躲在陰暗和喧嚷的交界處,聽著那個總是遙不可及的竹馬為他反擊,為他長出了“護犢子專用”的棱角。
——“像流浪狗一樣,成群結隊地欺負無辜的人,為不正義的舉動而沾沾自喜,絲毫意識不到自己成為了多麼醜陋的蛆蟲。”
——“這樣的人。”
順平往右走了一步,注視著千懸的背影。
少年的胸膛內滿是酸澀卻溫暖的情緒,夾雜了些許的好笑:自我認知嚴重出錯的千懸應該不會知道,他這幾句飽含憤怒的斥責,可以造成多大的威力。
無星無月的夜晚,唯有零碎的,自遠處飄來的燈光,模糊地描繪著原千懸的五官,使他仿佛踏破名為“時空”的溝壑,來到現世的虛幻之物。
Buff因他的潛意識而自動增幅——
癡迷、自慚形穢、焦急、悔恨……隨著他的話語,正惶恐於將如此凶惡、如此不雅的場景呈現在他的眼眸裡的霸淩者們逐漸崩潰。
——“這樣的人,我最討厭了。”
明明毫發無損,幾個霸淩者卻像是承受了劇烈的、洶湧的,無法抵禦的痛苦,陸續哀嚎出聲、涕泗橫流,恨不得當場自裁謝罪。
——
「被否定了。」
假如擁有“六眼”的五條悟在場,他會發現,原千懸的咒力,以一種與“淨化”完全相反的形態運轉著,堪稱冷酷地封印著霸淩者的感知。
——「被剝奪了。」
——「罪惡且汙濁的人類。」
——「不配汲取幸福。」
……
原千懸並不清楚自己的能力進化出了第二形態,他端詳著表情麻木而空洞的幾人,一邊感歎“涼太真聰明”,一邊非常不熟練地踹了幾人一腳。
——“替我家竹馬揍的!”
他自覺計劃圓滿完成,便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受害者扶起來,確認了一番他的傷勢:“沒什麼大礙吧?要不要去醫……順、順平?!”
千懸被巷子口的人嚇了一跳。
“那個……”少年瞥了瞥仍舊“裝死”的霸淩者們,小聲地為自己辯解,“我不是故意要打——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的,但我一般情況下不凶的。”
千懸欲哭無淚。
他的人緣本來就不好,吉野順平跟籃球部的夥伴們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了……順平或許對暴力有陰影,而他竟然當著順平的麵打了架。
千懸:TVT
我還可以搶救一下嗎……
“抱歉。”
原千懸試探性地問:“我嚇到你了嗎?”
……
吉野順平一直不理解。
千懸為什麼願意和他交朋友,為什麼會陪伴他那麼多年,為什麼要偷偷幫他報仇,為什麼……在拯救他之後,忐忑不安地向他道歉。
——我才是幸運的那個啊。
吉野順平鬆開手,任由玩偶頭套摔落。他擦著斷了線般的、止不住的眼淚,踩著毛絨絨的“腳掌”,頂著連身衣的束縛感,走到原千懸的前方。
順平伸出手,抱住了少年。
“謝謝,千懸。”
他哽咽著說:“以後。”
——“也請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