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千懸望著她,玻璃珠一般剔透的眼睛裡盛著朦朧的、稀薄的光,搭著纖長的睫毛,凸現出沒有一丁點瑕疵的精致:“……你開心嗎?”
“什麼?”女人愣了愣。
“現在的生活,能讓你開心嗎?”
“哇,我的小千都會問這麼哲學的東西了?”女人忍俊不禁,被笑意渲染得極其灼目,宛如開得正盛的花,“——當然開心啦。”
“有鐘情的丈夫、可愛的小千、獨立的事業。”
——“媽媽簡直是人生贏家!”
“……”
是嗎。
原千懸半闔眸子,掩蓋了紛雜的思緒。
他回憶著冰冷的房子、活在傭人們的言語中的父母、時不時瞄到的花邊新聞……明明是他擅自扭曲了全部,是他擅自替彆人畫出了新的軌跡——這種束縛,本該是父母最抗拒的。
詭異的,原罪般的體質。
拘禁了所有的人。
……
千懸已經分不清,什麼才是真實的了。
……
——“千懸?”
吉野順平的聲音打破了他的神遊。衣衫被汗濕,累得氣得喘不過來的少年在他的身旁半躺下,明亮的眼睛掃了掃他的右手:“…
…沒事吧?”
“你似乎有點低落?”
千懸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不打算偷跑了。
上次偷跑的結果是被緊迫盯梢,這次再偷跑……五條先生和暫時的夥伴們估計會氣瘋。答應了要改的,千懸鮮少食言。
——反正他是通知而不是商量。
原·一頭倔驢·千懸挑了人員齊聚的晚飯時間,跟介紹新產品似的,做個了ppt,一本正經地宣布了自己的計劃,著重強調了“救人”這一要素。
吉野順平沉默了半晌。
平心而論,順平是不希望原千懸去的。少年沒那麼在乎“不相乾”的人的死活,他僅僅是為了千懸,為了保護重要的人,才會拚命通過考核,努力訓練。
偶爾,他會悄悄抱怨——
千懸為什麼總要因莫名其妙的人而犧牲?
可他亦清楚。
正是擁有了這樣的品性,所以會不介意他的疏遠,心疼他的遭遇,幫他教訓施暴者,再度向他伸出手,將他拽入光輝燦爛的未來裡。
他沒有發表意見。
學生們都躊躇不決,衡量著自己的實力是否足以抵擋Mimic,在事態失控時護住原千懸。而無敵的五條悟托著腮,露出了十分張揚的弧度。
“好啊。”
他戳了戳飯團,俊美的五官間全是毫無陰霾的,由絕對的實力支撐起的輕快:“我陪你去。順帶跟穩坐釣魚台的某個人打個招呼。”
男人咬著飯團,鼓著腮幫子慢慢嚼。
他的動作非常隨意,夾雜了輕微的萌感,配著少年氣滿滿的相貌,絲毫看不出是個接近三十的人民教師。絲絲縷縷的危險之意伴隨著他咀嚼的動作,一點一點地彌漫開,使他的弧度多了些凶惡。
仿佛猛獸的獠牙。
——“得讓他明白。”
——“亂釣彆人家小朋友是會挨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