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當中,隻有九月到十一月是相對輕鬆的普通訓練。
沈永芬招呼沈輕去她身邊坐下,給沈輕看自己的手機:“你看看省隊的訓練計劃,劉教練說會針對你進行簡單的修改,不過大框就是這些。”
沈輕也不坐,就是站著:“不坐,屁股痛。”
“那就跪著。”
沈輕老實了,橫著躺在沙發上看手機,看完就笑了:“一周還有兩天休息呢啊。”
體校隻有周日放假,雖然說周三的訓練相對輕鬆,也必須在學校裡麵度過,不像省隊周四還給放假一天,周日正常放假。
沈永芬被沈輕沒正行的樣子氣到了:“你看重點。”
“唉,就是上午學習,下午訓練,改成全天訓練了,訓練內容也沒有多大變化,你緊張什麼?”
“那去集訓交流學習你看了嗎?”
“那有什麼?我需要現在就考慮帶那雙鞋去嗎?”
“……”沈永芬又握住了家法。
沈輕就開始裝哭,眼睛還在看手機。
沈永芬沒再動手,看著沈輕問:“你這樣的成天氣我,是不是等我老了都得拔我氧氣管?”
“哪能啊,我可想你多遭兩年罪,你得好好活著,兒子給你賺醫藥費。”
“信不信我打死你?”她是發現了,自己兒子說話是真不招人聽,嘴賤得很。
“打死我也行,記得給我辦個冥婚,我可不想一直光棍,光棍鬼怨氣重。”
“滾。”沈永芬和沈輕多聊幾句都腦仁疼。
沈輕把手機丟還給了沈永芬,站起身來往自己的房間走,走的時候還嘟囔:“這玩意發給我就行了,劉教練還非得給你打電話,你說他是不是惦記你這個富寡婦?”
沈永芬拿著家法衝過去的時候,沈輕已經躲進了自己的房間裡,關上了門。
回到房間裡,沈輕趴在床上休息,拿出手機來給顧若發消息:我被我媽媽打了。
等了一會顧若沒回,他又發了一句:嚶嚶嚶。
顧若看到沈輕發來的消息後根本不想理。這人真不要臉,怎麼還好意思跟她說話,她把手機丟到了一邊,繼續做衣服。
做著做著覺得不對勁啊,她怎麼還給這個大混蛋做衣服呢?
這個時候沈輕又發來了一條消息,點開是語音消息。
她沒忍住好奇心,點開語音聽了一下,沈輕用語音說:“嚶嚶嚶。”
啊……
這個大混蛋怎麼這麼會投她所好呢?
雖然不想理,但是顧若還是聽了八、九次這段“嚶嚶嚶”。
猛男撒嬌,奈斯。
翌日。
顧若從配音公司刷卡出來,就看到沈輕已經在等她了。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獨自朝門口走,沈輕立即跟了過來,就跟在她身邊和她一起往車站走。
顧若到車站等車,沈輕就站在她身邊,從自己的口袋裡掏東西,然後塞進她的羽絨服口袋裡。
她的手就放在口袋裡,摸到塞進來的是糖,一顆接一顆地塞。
顧若不理他,離他遠了一點,沈輕就跟過來繼續塞,塞滿了一口袋,就往另外一個口袋裡塞。
顧若瞪了他一眼。
她覺得她說得很清楚了啊,沈輕為什麼還是跟著她呢?
這個時候公交車緩緩行駛來,兩個人上了車後顧若坐在了單獨的椅子上。
沈輕就跟著坐在她的身後,雙手扒在顧若椅子的椅背扶手上,對著她的耳朵吹氣。
“喂。”他叫了一聲。
顧若依舊不理。
沈輕想要跟顧若說點什麼,但是總覺得不好意思,車上的乘客漸漸多了,沈輕就老實了。
他老怕被人認為是流氓。
主要是他長得確實像個壞蛋。
下車後沈輕拉住了顧若,帶著顧若站在了一邊,去了人煙稀少的位置。
他可是怕了東陽小區那些人了,生怕再被他們看到。
“顧若,你就不打算理我了是不是?”沈輕怕顧若走,雙手撐在牆壁上,把她困在中間,微微俯下身問她。
顧若態度堅決地點頭:“嗯!”
“為什麼啊?”
“沒有為什麼。”
沈輕愁得“嘖”了一聲,齜牙咧嘴的,想著乾脆表白吧。
不過這個白該怎麼表呢?
開場白說點什麼呢?
他開始回憶偶像劇的情節,男主都是怎麼說的呢?
好,就這句吧。
沈輕態度堅決地對顧若說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話音一落,場麵一靜。
沈輕自己都愣住了,這句話是不是這麼說的?好像有那裡不對?
然後就看到顧若嚇得身體一顫,睜大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顫顫巍巍地從口袋裡把錢包拿出來了,還連帶著帶出來了幾塊糖掉在了地麵上。
她把錢包給了沈輕,特彆乖巧地問:“還要手機嗎?”
沈輕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木訥地接過了顧若的錢包。他和這個錢包還挺熟悉的,畢竟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
他看著錢包,再傻乎乎地聽著顧若的問題,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接著,就看到顧若鑽出他的手臂,朝著自己的家狂奔。
顧若在體育考試的時候如果有這種速度,都不至於不及格。
沈輕成功用一句話,榨出了顧若的潛力來,比昨天淚奔的時候跑得都快。
“不、不是……是不會放棄你的……操!你彆跑!呃……不是罵你!”沈輕終於回過神來,追著顧若跑。
跑到小區門口看到門口聚集著聊天的人就停住了腳步,想了想之後不追了,扭頭往回走。
今天不敢回家了,去楊楠家裡住吧……
沈輕坐在楊楠家裡的沙發上,手裡還拿著顧若的錢包,表情都快哭了。
他再次跟楊楠、鄧毅然重複:“她把錢包給我了……她……還問我要不要手機?我要她手機乾什麼啊,我沒要,不過錢包我也不要啊……”
楊楠和鄧毅然坐在一起,都在努力忍耐。
沈輕繼續嘟囔:“你們說,她是不是沒把我當朋友,還把我當壞蛋呢?我真不是那種會跟好學生要保護費的人!為什麼她就不能相信我呢?”
楊楠和鄧毅然終於忍不住了,大笑出聲。
他們真的不想在兄弟困擾的時候嘲笑他,也想安慰沈輕兩句。
可是這件事情真的……有夠好笑。
從沒聽說過誰表白表成這樣的。
不但沒表白成功,還把被表白的對象當成是勒索了。
楊楠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你說什麼不好,非得說這麼一句?!”
鄧毅然跟著說道:“不過這句話倒是挺符合輕歌的氣質。”
沈輕都要氣死了,他這邊傷心得都快哭了,結果這兩個人在這裡笑得沒完沒了的,真的是欠揍。
沈輕放下錢包,朝著這兩個人就撲了過去,一個人單挑兩個人根本不輸。
也不是沈輕打架水平比這兩個人高,實在是這兩個人笑得沒力氣。
沈輕停下來的時候說道:“幫我想想辦法,我怎麼才能挽回!”
楊楠搖頭:“沒救了。”
鄧毅然:“要不你給錢包裡塞一百塊錢還回去?”
沈輕瞪了兩個人一眼,看到他們居然還笑,拿著錢包和衣服又回家了。
顧若在家裡的時候依舊心有餘悸。
她在想,沈輕到底是要乾什麼啊?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最開始也是好說好商量,隻是想讓他彆再做會讓人誤會的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因為她惹他生氣了?
所以他乾脆反過來欺負她了?
是她太矯情了嗎?她隻是不想越陷越深,隻是想保持距離,讓自己放下這段暗戀而已。
她做錯了?激怒他了嗎?處理的方法不對嗎?
她苦惱得不行,覺得自己總是什麼事情都會搞砸,什麼事情都搞得一團糟。
她是不是一個很差勁的女孩子啊?
她在家裡靜坐了能有兩個小時,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喪氣得有點想哭。
已經很晚了,家裡突然來了客人,顧若依稀聽到了聲音,不過沒有出門。
過了一會蔣靜儀來敲顧若的房間門,顧若打開門問:“怎麼了媽媽?”
“你的沈阿姨來了,說撿到了你的錢包,給你送過來了。”
顧若拿過自己失而複得的錢包,走進去打開,想要看看沈輕有沒有拿走裡麵的錢。
她打開後看到錢和卡都在,裡麵還多了一個紙條。紙條是一張記賬本的紙,被撕得並不平整,上麵的字跡雖潦草卻帶著鋒利的筆鋒,蒼勁有力的,字居然還挺不錯的。
她打開紙條後看到了四個大字:我喜歡你。
下麵還有一排小字:我嘴很笨,沒追過女孩子,不擅長哄女孩子開心,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彆不理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