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敢當麵欺負他的女伴。
樂煢煢拍了一下他的手,說:“我去下洗手間。”
寧西顧點頭:“嗯。”
樂煢煢提著裙子離開,寧西顧目送她走遠,才轉頭來,緩緩斂起眼眸的笑意,眼角眉梢都如結冰般冷下來。
他用這冷冰冰的眼神,漫不經心又意味深長地撇了那個說樂煢煢壞話的女生一眼,嘴角仍在笑著,對她們稍稍舉了下酒杯,用語調標準的法語輕聲說:“敬長舌婦們。”
話音隨著廳中優雅的音樂一起輕飄飄落地的瞬間,那個女生的臉色變得無比難堪,佟雪瑤倒是很淡定,像是沒聽懂,又像是與她無關。
不過,她沒喝寧西顧敬的這杯酒。
寧西顧不再說話,對彆人都愛答不理。
等了十幾分鐘,樂煢煢終於回來了,舞池裡已經有人在跳交際舞,寧西顧起身迎她,說:“去跳舞嗎?”
樂煢煢不明所以,可寧西顧手都伸出來了,她還是搭了上去,被寧西顧牽著去跳舞了。
寧西顧像是扶著一位高貴的公主一樣,牽著她到舞池邊緣。
寧西顧寬大的手掌穩穩地貼在她的後腰,手心的熱度透過布料傳遞過來,明明並不算熱,她卻有種被燙到的錯覺,連帶著臉頰也開始發熱。
寧西顧長得好高,她自覺有163cm身高,不算太矮,穿上10cm的高跟鞋,就有173了呢,也還是得仰視近一米九的寧西顧。
寧西顧看見她用天真清澈的眼神好奇地打量自己,瞧不起人似的說:“沒想到你還會跳舞?”
寧西顧說:“高中教過。”
他心想,我還想說這句話呢,被你搶先了。
樂煢煢高中音樂課老師確實有教過跳交際舞,但那才幾節課,也沒認真教,她小時候家裡窮,沒錢上舞蹈課,還是為了生意應酬,加上塑形減肥,前兩年特地重新找老師去略學了皮毛。
而寧西顧則是真的高中有此課程,他從小進行的是精英教育,將來少不了得參加這種社交場合,切實認真地學過幾種基本的交際舞,比樂煢煢跳得好多了。
樂煢煢沒在這種場合跳過正式舞種,格外擔心自己會出洋相,太緊張,在心裡數著節拍,結果足尖還是不小心踩了寧西顧兩下。
寧西顧摟著她,微微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話,暖息拂擦過鬢邊臉畔:“你放輕鬆,我帶著你跳……”
樂煢煢不知不覺地放鬆下來,有那麼一瞬間,樂煢煢覺得自己簡直是《GiGi》裡的奧黛麗·赫本。
心怦怦怦跳不停。
這對璧人引起了旁人的矚目。
他們倆都長得太好,太般配,又跳得好,光是看他們就覺得賞心悅目,一時間無意識地奪走了party的風頭。
跟他們才聊天過的那群女生嘰嘰喳喳地聊起來:
“樂煢煢的新男友真的好帥啊,跳舞也跳得好,比她前男友好多了。”
那個被寧西顧嘲諷了的女生尖酸刻薄地說:“指不定是個騙子呢,還吹自己是edon的學生,edon二十年就招了十幾個中國學生,能是這種恨不得把名牌掛身上的人嗎?”
佟雪瑤說:“這並不好撒謊,查一下官網的畢業生名單不就好了?”
她隨口說完,像是並不感興趣,起身離開。
那個女生掏出手機,真的搜索起來。
屏幕幽幽的藍光映照在她臉上,把她的臉色映得愈發難看。
彆人問她:“怎麼樣啊?查到了嗎?”
她不說話,其他人湊過去看,都不用怎麼翻,第一頁優秀畢業生列表第五個就是XiGu Ning。
所以,寧西顧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少爺。
她們再看向舞池,一支舞正好結束。
水晶吊燈落下璨金洌灩的光,落在樂煢煢的睫毛、鼻梁和肩膀,因為跳舞而讓臉頰暈上了薄薄的玫瑰色,細碎喘息,荏弱地傾倚在美男子的臂彎中,仰起臉眼眸晶亮帶著笑意地凝視著寧西顧。
她看上去美貌得動人心魄,如她本身就在發光。
嘖。
結束一支舞以後,樂煢煢心跳尤未冷靜,她好開心。
寧西顧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評價的態度:“你跳得很好。”
樂煢煢臉紅了紅,被誇了當然有點高興,然後回過神,驕裡嬌氣地教訓不懂事的弟弟:“我才是老板,你注意點語氣。”
寧西顧也笑,像對她千依百順,無可奈何:“好,好,”
氣氛很愉快。
樂煢煢把寧西顧牽回去給塑料姐妹們看,她明顯感覺出來,她們對自己的態度都殷勤許多,不過還是對寧西顧更熱情,紛紛要加他的微信。
樂煢煢心想,一定是寧西顧跳舞把她們帥到了,不錯不錯,有點識貨。
但是真看到寧西顧被問聯係方式,她既覺得害怕露餡,又有一丟丟發酸。
寧西顧連手機都沒拿出來,睜眼說瞎話:“不好意思,手機好像落在車上了,沒有帶。”
他委婉拒絕,彆人當然不可能追著問。
小姐妹陰陽怪氣地說:“煢煢,你這個小男朋友對你真是忠貞不二啊。”
“哎呀,不是啦。”樂煢煢虛偽做作地說,“他是比較內向,他這個人,我說了他好幾回了可就是丟三落四的。我回去就教訓他。”
這“教訓”兩個人尤其聽得人心尖一跳。
彆人再端詳她臉色,看她傻嗬嗬笑嘻嘻的,一時間也分辨不出她是個真的傻妞還是故做恩愛。以樂煢煢的條件,能傍上這樣的豪門少爺,不順著點,還要教訓人家?這麼狂嗎?
最後兩個人手牽手離開了。
寧西顧仍有些掛意著樂煢煢被嘲笑的事,總覺得不舒坦,沒有出夠氣,但他看樂煢煢沒放在心上,好像都忘了,更覺得這女人傻的冒泡。
經過今天的party,他更加深刻地了解到樂煢煢是多麼繡花枕頭,除了這副皮囊果真一無是處。
也就是因為她運氣好,又夠厚臉皮,趕上好時代,才能從一個鄉下小鎮出身的打工妹搖身一變,成了小有積蓄的小網紅,開間小店,賺到比普通人稍多一點的錢。
真實又low又傻。
正好用來讓他淺嘗叛逆,適當程度地自甘墮落一下。
樂煢煢坐上車以後,並沒有立即發動車子離開。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眉頭微皺,沉吟片刻,顯然在思考一件讓她想不通的事,掏出手機,用語音通話問:“小嬋,你外語比我好,我想問你一個詞是什麼意思。剛才有個小婊好像在故意用我聽不懂的外語笑我呢。”
寧西顧微愕,側目。
——噢,看來也沒那麼傻啊?!
樂煢煢舌頭打結一般笨拙地模仿音節,她就聽了一遍,還真被她記住了關鍵詞語,隻是她模仿得相當蹩腳,聽著讓人很是耳朵難受:“按……按皮西亞?按比西啦?”
寧西顧聽不下去,突然語音標準地重複一遍:“imbcile,你想說的是這個吧?”
像一道推理題,被人點出關鍵節點,樂煢煢舒服了,忙不迭點頭,高興地說:“對對,就是這麼念的。”
接著反應過來,她猛然轉頭,瞪大眼睛看著寧西顧。
寧西顧平淡地繼續說:“是‘蠢蛋’的意思。”
樂煢煢傻眼:“那你不告訴我?”
寧西顧靜靜回望,不帶語氣,平淡地說:“你沒問我。”
樂煢煢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張了張嘴,腦袋空白,過於窘迫,一時間讓她說不出話來。
節奏一時間被這個男孩子帶走。
車裡燈光低黯,幽暗的光籠在寧西顧的臉龐上,在此時刻下,讓他看上去有種超過他本身年紀的深沉成熟,眼角眉梢縈繞一股與世疏離的涼薄無情。
像一隻好整以暇的猛獸,即便當下並非發作,收斂鋒芒,好似遊離在外,但他其實把什麼都看在眼底,隨時都可亮出銳利獠牙。
寧西顧朝她靠近過來,濃黑影子無聲罩下。
她被悄然地被他的影子困住,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可惜此時無處可躲,被這濃烈的侵略感逼迫得像是有些可憐地望著寧西顧。
寧西顧輕聲說:“你去上廁所的時候,我也用法語罵了她長舌婦,你該看看她當時的臉色,一定會讓你滿意。”
“老板,我的工作完成得好嗎?”
樂煢煢被蠱惑,迷迷糊糊地點了頭,懸著心,總覺得寧西顧隨時會吻下來:“嗯。”
寧西顧坐上車以後就解開了西裝的紐扣,領帶受重力而落下,末端柔軟地垂在她的胸口上,順著弧線起伏,他沉聲幽徐地說:“老板,你今天差遣我乾了那麼多不大相乾的工作,我都一一照做了。”
“但我記得我應聘的是小白臉崗位。”
“……姐姐,已經晚上了,你就不想使用一下我嗎?這才是你雇用我時要我做的本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