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我爸去找你了嗎?”寧西顧緊張地問, “他說了什麼?他為難你了?你彆哭啊,不要怕,我去找他。”
樂煢煢又罵他:“現在的問題關鍵是這個嗎?”
寧西顧:“啊?……不, 不是,是我該和你道歉。”
樂煢煢:“你道歉有什麼用, 你就是再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你, 那我不成犯賤了?”
寧西顧急得都要冒汗了, 他以前對樂煢煢耍賴就沒轍,現在也還是沒轍, 隻是見不得她哭:“好, 好,不原諒, 不原諒你彆哭了。你罵我吧, 不要哭了。”
樂煢煢得寸進尺:“我的美瞳都哭掉了, 我那麼貴的妝都哭花了,都怪你。我等下還要去拍下個季度的商品圖, 現在妝得重畫了, 不知道拍不拍的玩,都怪你。我相親都相不到比你帥的,都怪你。樓下水果店的桃子漲價了那麼貴, 都怪你。”
“行,怪我, 都怪我。”寧西顧老老實實地承認,想給她擦眼淚,又怕自己給她把妝擦得更花, 隻敢用紙巾輕輕蘸她臉上的眼淚,結果粉絲還是斑駁了, 他忍不住說,“你這個粉底下次彆買了,不太防水。”
“他就是不防水啊,美妝的事,你懂個屁,不要插嘴。”樂煢煢罵他。
終於被罵了一通。
寧西顧不光不生氣,反而覺得身心舒暢,他在心底悲哀地想:我現在完全被這個女人給馴化了嗎?
樂煢煢終於哭歇了,寧西顧才敢問:“你說你要破產了是怎麼回事啊?”
樂煢煢蔫兒吧唧地說:“昨天你爸爸來找我,我把他罵了一頓。”她覺得自己那屬於條件反射,誰刺她她就下意識刺回去,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以卵擊石,怒氣一上頭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寧西顧沉默了。
樂煢煢說罵,那估計是真罵,一定不溫柔,她罵人是什麼水平他最清楚……怎麼說呢,這確實是她能乾得出來的事情。
真惹惱了他爸被收拾也不奇怪,完了現在被嚇哭了。
“彆怕。”寧西顧聲音低沉而堅定地說,“我爸那邊我會解決的,不會害你破產的。究其原因責任確實在我,要不是因為我,我爸也不會去找你。”
寧西顧自我反省,讓樂煢煢想罵都沒辦法:“你知道就好……你看看我,都被你害慘了。”
兩個人好幾天沒見了。
忽然見到彼此都有些渾身上下不自在。
樂煢煢嗅到寧西顧身上淡淡的氣味就覺得腿有點發軟,她記得在公司大廈見到寧西顧,他穿廉價西裝站在幾個男同事之中,身材頎長高挑,乾淨、年輕且出眾。
她懊惱地想,所以她才不想見到寧西顧啊,心雖然想要抗拒他,可他還是對自己充滿了某種不乾不淨的吸引力。更何況,他們確實做過很多沒羞沒臊的事情。
寧西顧也是。
就算樂煢煢現在哭花了臉,像隻小花貓一樣,他也覺得很可愛,很喜歡。
真怕再惹哭了她。
寧西顧微微彎下腰,聲音放輕柔,生怕驚擾到一隻害羞的小兔子一樣,溫溫柔柔、和和氣氣地跟她說:“我會回去跟我爸說的,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沒那麼小氣,他很傲慢的。”
“看出來了……”樂煢煢心情複雜地說,“我就是擔心。對你來說隻是抬抬手的小事,就算他隻是想敲打我一下,我大概也承受不起的。我就是一下子沒忍住。”
現在真不是你儂我儂的時候,即便他想再和樂煢煢多待幾秒,可是實在是太擔心她了。寧西顧知道可能性很小,隻是事關他喜歡的小姑娘,他賭不起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肅穆地說:“我現在就去找我爸。你不是還有拍攝嗎?彆因為我耽誤了,趕緊去吧。”
樂煢煢真是討厭極了寧西顧小小年紀就冷靜自持的模樣,憋紅了臉,說:“你就這些話要跟我說嗎?沒彆的了?”
在幽暗的樓梯間裡。
樂煢煢的眼睛綴著淚水,像是微微發亮,直讓寧西顧心尖亂跳,他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鼓足勇氣,做好自取其辱的準備,沒有自信心地問:“姐姐,你這是我還有機會的意思嗎?”
“什麼機會?沒有機會!”樂煢煢斬釘截鐵地說。
“哦。”寧西顧一顆心又往下沉,但她說下一句話又把他的心吊了起來。
“我看完你寫的信了,你這樣就完了嗎?讓你彆糾纏我,你就真的一點都不糾纏,這麼乾脆利落啊?還說喜歡我愛我呢,真的是這樣,能毫不猶豫地斷絕關係嗎?”樂煢煢作天作地地說。
寧西顧真覺得自己一顆心在她手心被她揉圓搓扁地玩弄,偏偏還是他自己心甘情願把心交出去,“我要是糾纏你的話,不會惹你討厭嗎?”
“會惹我討厭啊。”樂煢煢說,說著說著,她自己先泄氣起來。要是寧西顧把自私傲慢貫徹到底就好了,那她能分手分的狠心乾脆,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總覺得有哪裡意難平。
寧西顧明白一半樂煢煢意思,猜測著,卻說:“可我不想惹你更討厭了,姐姐。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