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二用的一邊記筆記,一邊將與任務目標的見麵過程重新捋了一遍,孟暉無聲的自言自語:“這到底是怎回事呢?”
乖乖巧巧依偎在他胳膊肘邊、除了孟暉外誰都看不到的光球光芒一閃,一道透明的虛擬屏幕便在孟暉麵前徐徐展開,上麵密密麻麻羅列了近百條條目——全都是校園王子與灰姑娘/灰小子的愛恨糾葛,比班內其他人的腦補還要豐富多彩、涉獵廣泛。
孟暉嘴角一抽:“你都看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怎麼能說是亂七八糟呢!我可是在很認真的學習呢!”光球既委屈又不滿,“書裡各式各樣的套路特彆多,萬一暉暉你遇到差不多的情況,我就能幫你想套路了!”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孟暉格外無奈。
光球沒聽懂孟暉的潛台詞,自顧自嘿嘿傻笑起來,格外高興於自己能夠幫到宿主。而孟暉則憐憫的看了眼自家時不時智障一把的係統,不太忍心戳破它的自嗨。
傻笑了一會兒,光球樂完了,終於將話題導回正軌:“既然任務目標主動接近了,那暉暉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是順水推舟跟目標搞好關係,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等到目標落魄後再接近?”
“這個要看薑疏朗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孟暉語氣沉吟,“如果他是真心想要接近我,不是一時好玩的話,我打算走小可憐被友情溫暖、逐漸打開心房,然後與之同甘苦共患難不離不棄的路線。而如果任務目標的接近另有目的,沒有多少真心的話,那我就將計就計,反其道而行之。”頓了頓,他微微眯起眼睛,頗有些不懷好意,“排斥他、拒絕他、冷待他,挑起他的征服欲,逼迫他不得不收起玩鬨的心思,正視我,認真待我。然後……等到他一無所有,我再不計前嫌,轉而向他伸出援助之手。”
“哦哦哦,我懂我懂!”光球開心的光芒大作,“這兩個套路我都在裡都見過呢!一個是溫馨小甜文,一個是相愛相殺虐戀文!”
孟暉記筆記的手一頓,額角青筋微跳。雖然十分不滿意光球將自己的計劃跟那些狗血言情文套路相比,但孟暉卻竟然一時半會兒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他沉默了三秒鐘,極其自然的一抬胳膊,撓了撓麵頰,將靠在自己手臂邊的光球掀到了桌子下麵。
可憐的光球早就習慣了自家宿主一言不合就鬨脾氣的小性子,默默的在心裡捂了把臉,然後慢慢悠悠的飛回桌麵,又期期艾艾的靠了過去。
掀了把光球,孟暉心裡爽了不少,十分寬容大度的原諒了對方出言不遜、瞎說大實話。在確定了接下來以不變應萬變、率先觀察目標態度的計劃後,他的情緒也安穩了下來,按部就班的按照原主的習慣,當一名認真學習的好學生。
接下來的一個上午,孟暉的學校生活都風平浪靜,哪怕其他人再如何撓心抓肺的好奇,除了時不時竊竊私語著向他投來詭異的目光之外,卻並沒有人來找他的麻煩。
畢竟,薑疏朗對待孟暉的態度,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薑疏朗待人和善、溫文爾雅,但對他稍有些了解的人卻都知道,這個金嬌玉貴的小少爺總是與旁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當然,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
雖然身邊總是圍繞著各式各樣的人,但薑疏朗心中真正能夠稱得上“好友”的,也不過是那麼四五個從小一起長起來、相處了近十年的竹馬。而哪怕是這幾個好友,也鮮少有人能夠與薑疏朗有什麼親密的互動。
薑家驕矜的小少爺有輕微潔癖,不喜與人產生肢體上的接觸,也算是人所共知了。
然而,今天,這個小少爺卻主動握了曲學斌的手腕、主動拍了曲學斌的肩膀、主動推了曲學斌一把,甚至還有一個堪稱親昵的摸頭殺,此番作態看在其他人眼中,簡直稱得上是形象崩塌。
所以,哪怕不明所以、哪怕滿心不屑,眾人對待曲學斌的態度卻驟然改變,帶上了幾分小心謹慎。
無論是誰都能看得出來,薑疏朗對待曲學斌是不同的。彆說曲學斌身上還掛著個曲家獨苗的金招牌,就算他是無依無靠、父母雙亡的孤兒,其他人也不會在薑疏朗還對他有興趣的風口浪尖來找他的麻煩。
——無論薑疏朗有幾分真心,當薑疏朗表明態度要跟曲學斌交好的時候,但凡有人對曲學斌發難,就相當於打了這位薑家小少爺的臉麵。這樣自毀長城的蠢事,自小到大被父母言傳身教著交際手腕的少爺小姐們自然不會去做。
於是,就在眾人的暗自揣測、冷眼旁觀中,一個上午就這麼表麵平靜、實則暗潮洶湧的過去了。當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老師合上講義宣布下課後,班內的學生們卻並沒有像是以往那樣迫不及待的離開教室。
偌大的教室中,少男少女們依舊安靜的坐在座位上,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孟暉。特彆是之前在教室門口與好友聊天、被薑疏朗逮住囑托過一句的男生,更是如臨大敵的盯著孟暉,生怕自己一錯眼,這個小子就偷偷離開了教室,害得自己失信於薑疏朗。
被這麼多人無聲的盯著,哪怕是身經百戰的孟暉也感覺到了一瞬的詭異,正在收拾桌麵的動作一頓。他僵硬了三秒鐘,剛剛離開椅子的屁股又重新坐了回去,隨後默默的打開習題冊,提筆在課堂作業題目上寫下一個答案。
——嗯,他的人設可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悶葫蘆、書呆子,不能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