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1 / 2)

氣運之子(快穿) mijia 6412 字 8個月前

年氏素來不善言辭, 看著麵前的場景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年翔飛與周玲雲則麵紅耳赤得恨不得當場鑽進地裡,緊咬牙根、不吐一字。

這三個當事人都不說話, 自然就方便了周德升。

作為一個久經考驗的演技派,周德升長長歎了口氣,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透著深深的歉疚與無奈:“想必鄙人家最近發生的事情, 張女士應當知曉了。”

剛剛才從八卦中得知此事的年氏僵硬的點了點頭。

周德升一臉憔悴,原本保養極好的皮膚上已然浮現出一條條皺紋, 明明僅僅過去不到半月, 便仿佛是老了十多歲:“我想說的,已經在那次接受報社采訪的時候說了, 但我依舊還欠您一個道歉, 當麵的、誠摯的道歉。”

說完, 周德升又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絲毫不給年氏拒絕的機會。待到態度做得足了, 這才將自己的苦處娓娓道來。

周德升表示,自己管控著一個大商行,除了周玲雲外, 膝下還有三子一女。周德升將自己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商行與三個兒子身上, 對於周玲雲雖然寵愛,卻也不怎麼關注, 教養女兒的事情則大都交給了家中婦人。周玲雲找了男友,卻遲遲不願意結婚,周德升雖然奇怪, 卻也沒有多管,隻當是她相信“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那一套,更加喜歡戀愛時的自由甜蜜,卻不想要早早嫁人。

周德升經常與洋人做生意,思想上十分開放。隻要女兒高興,她願意過怎樣的生活就過怎樣的生活,周德升無暇多管,然而,他卻萬萬沒有想到,女兒的幸福竟然建立在了他人的痛苦之上。

周德升舌燦蓮花,又將自己洗白一番,而所有的臟水都潑在了自己的家人身上。他的口才太好,演技又太過出眾,哪怕年氏先前半點都不相信他在報紙上說的那些鬼話,此時看到態度誠摯的周德升,也不由得有些將信將疑。

就連年氏都因為周德升的講述而動搖,更不用說其他圍觀的民眾了。眾人紛紛對於被女兒坑了一把的周德升憐憫不已,唏噓感歎。

看年氏神色間微有動容,感覺自己鋪墊的差不多了,周德升用手帕按了按濕潤的眼角:“在知曉此中原委後,我本是下定決心,一定要讓玲雲與年先生斷個乾淨的,甚至派人將玲雲騙回了家,將她關在房中,不許離開半步。但是,我卻沒想到玲雲對年先生執念極深,大吵大鬨、四處亂砸不說,還……”聲音哽咽一聲,周德升看向大著肚子跪在地上的周玲雲,神色中是恨其不爭、更是哀痛無奈,“還不惜以自殘絕食向我抗議。”

此言一出,圍觀民眾頓時哄然,看著周玲雲的眼神滿是譴責鄙薄。周玲雲死死埋著頭,身上微微發顫,也不知是愧疚還是憤怒。

“張女士,我、我是實在沒辦法了啊!”周德升神色慘淡,老淚縱橫,“玲雲再如何不堪,也是我寵愛著長大的女兒,我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她傷害自己?萬一出了意外,一屍兩命……那可又如何是好啊!”

周德升的模樣實在太過可憐了,就連年氏也忍不住心生不忍,隻覺得周玲雲著實不孝,竟然讓老父親如此傷心難過。

不過,雖然心中同情,年氏卻依舊保持著理智。她低頭看了眼跪在自己麵前的年翔飛與周玲雲,緩緩開口:“那麼,周先生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不得不說,仇人跪在自己腳下的感覺的確很爽。看著兩人狼狽卑微的模樣,再聯想到曾經他們光鮮亮麗、耀武揚威的姿態,年氏隻覺得積鬱多年的怨氣都不由為之一輕。

聽年氏提到了重點,周德升心裡惴惴,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鄙人這不孝女,已然決定此生非年先生不嫁,鄙人著實無可奈何,隻能舍了這張老臉,相求於夫人,還請您給小女一條活路。”

年氏嘴唇緊抿。經過孟暉與魏珊珊的連番調.教,年氏已然不是曾經那個單純無知的深閨婦人了,幾乎是本能的,她就猜到了周德升的未竟之語。

倘若隻是為妾,周德升顯然不必這般大張旗鼓的出現,哪怕政府頒布了一夫一妻的法律,但男人納妾——或者說是納姨太太的不知有多少,大多還位高權重,於是政府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這種陋習視而不見。

如果年氏背景強盛,不允許小妾進門,周德升有此一求倒也正常,但年氏性子軟弱、娘家普通,更沒有丈夫的尊敬愛護,根本無法在年翔飛納妾事宜中置喙,周德升完全可以悄無聲息的送自己女兒進門,何必搞這一出丟自己臉麵的鬨劇?

這樣一想,周德升的目的,必然不是請求年氏認下周玲雲這個姨太太,而是請求年氏與年翔飛離婚,讓自己的女兒取而代之。

毫無疑問的,這是一種逼迫。在大庭廣眾之下流淚道歉、訴說無奈,也是某種程度上的道德綁架。

其實,周德升並不想逼迫年氏,但是他卻毫無辦法。魏崇穩要求年氏與年翔飛離婚,又放下狠話,務必不許讓這位張女士受到任何委屈。對於這兩個完全矛盾的命令,周德升簡直頭大如鬥,哪怕他如何精明圓滑、老於世故,也不可能完成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像年氏這般的舊派女子,隻要日子過得下去,就絕對不可能主動離婚,而就算與丈夫沒有任何感情,被人逼迫著與丈夫離婚、給另一個女人騰位置,也絕對沒有一個人會感覺到開心。

思前想後、輾轉反側,周德升隻能想到如今的辦法,那就是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強迫年翔飛與周玲雲對著年氏下跪認錯,將這種逼迫披上一層誠懇的外衣,讓年氏勉強出一口惡氣,以免情緒過於激動,覺得自己受了委屈,轉頭向魏崇穩訴苦。

周德升這廂忐忑不安,那廂,年氏也情緒複雜。

方才在醫院裡的那一通聯想讓年氏心驚膽戰,甚至主動冒出了離婚的念頭,而如今周德升求爺爺、告奶奶的將離婚的梯子送到她的麵前,簡直讓年氏不知該喜、該怒還是該憂。

但毫無疑問,她心口的一顆大石頭驟然落了地。

其實,早在年翔飛提出“休妻”之後,這個詞就一直在年氏的腦海中徘徊回蕩,讓她做夢都無法安穩。不得不說,從最初的拒不離婚,到後來的態度鬆動,再到現在的坦然正視,年氏經曆了無數的思想鬥爭,對於自己的想法也看得越來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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