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取舍繃著臉,也不耐煩再跟他們說什麼,直接吩咐蘇夫人。
“府裡是該好好整頓整頓,該有的規矩都要立一立,長幼嫡庶有彆,各個院子的分例,使喚人手都按著規矩來,該是什麼身份就什麼身份。”
荷柔心裡猛地一沉,不敢相信地抬眼。
這個人,不久前還與自己情意相投,說是必不會委屈了自己,這輩子都會好好待她和她的孩子。
這才多久?他就要當家主母以妾室的身份待自己了嗎?
蘇取舍沒有與荷柔對視,“蘇家從前在外麵也鬨出不少笑話,往後是決計不能的,以後外麵府裡送來的帖子,勞煩夫人一一過目,家裡有人要出去應酬,得你應了才成。”
蘇夫人露出一絲猶豫,“這些年都是荷姨娘在外應酬,我若不同意,旁人怕是會對蘇家有什麼誤解。”
“能有什麼誤解?繞過蘇家主母不請的人家,也沒有來往的必要。”
“老爺!都是妾身的錯,都是妾身不好,您要如何責罰妾身都心甘情願,可妾身這幾年在蘇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些好不容易維係的關係,難道說斷就斷嗎?”
“若是他們有心結交,便會宴請主母赴宴,若是無心,又何必惦記?”
蘇夫人冷眼看著,她早知道這個男人沒有心,看著情深義重,實則涼薄無情。
荷柔以為沒了自己,她便能牢牢地把握住蘇取舍的心?太天真了。
蘇取舍這些年會一直對她寵愛有加,不過是還沒有比她更重要的事情出現,一旦出現,便會像此刻一樣,被毫不留情地拋開。
一如曾經的自己。
蘇夫人閉了閉眼,荷柔驚恐的表情並沒有讓她覺得痛快解氣,隻有無儘的可悲……
……
蘇如安和蘇如鬆在蘇家,身為庶子卻過著嫡子的日子,吃穿用度無一不精貴。
蘇取舍發了話之後,兩人的用度大幅度削減,蘇夫人削減之前,還特意去問了蘇取舍的意思。
“與蘇家相仿的旁人家是這個用度,我尋思著,也不好太苛刻,不若稍稍增添一些人手和用度,免得他們不適應,心裡生出怨懟。”
“他們敢!本就是犯了錯,這已經算是便宜的了,就按著這個來,不,再削減一成!”
“老爺,何必如此……”
“就按我說的做。”
蘇夫人無法,隻得照做,荷柔那裡她也同樣征求了蘇取舍的意思,住的院落,月錢,分例統統調整了一番。
荷柔身邊得用的人一下子減少到了幾個,便是想做什麼也無法施展。
蘇如安和蘇如鬆更是無法適應,他們可是嬌慣著長大的,一下子用度減少,蘇如安連出去與同窗應酬都開始捉襟見肘了起來。
荷柔隻能用之前的私房銀子貼補,安慰他們等蘇取舍過陣子消了火,情況一定會慢慢變好的。
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荷柔母子三人接二連三惹了蘇取舍不痛快,曾經無傷大雅的事情放在如今便是錯處,做什麼,錯什麼。
“娘,難道我們就沒有法子了嗎?我如今連應酬都不敢,手頭的銀子不寬裕,我還怎麼請他們去詩會?這些同窗之間的關係可不能斷了,往後都得用上的。”
荷柔揉著額角,“娘知道,可是你們的爹這會兒餘怒未消……如鬆啊,你怎麼就動手了?”
蘇如鬆提到這件事就一肚子的委屈,他打得重嗎?說句不好聽的,他能有多大的力氣?
再說這種事情,真的嚴重到這種程度?也不儘然吧?蘇如卿的臉幾天就連個印子都看不出來了!
“娘你這是在怪我?可是娘知道他怎麼說我的嗎?他嘲笑我不配得到先生的誇讚,那個蘇如卿,一肚子壞水!偏偏先生和爹爹被他騙得團團轉!”
“那也得他有真才實學,才能入先生的眼!”
荷柔恨鐵不成鋼,“你們兩在學堂上了那麼久,回回都說自己很得書院先生的賞識,我也都信了,蘇如卿在莊子裡耗了幾年,論起來處境比你們不知道差到哪裡去,你們為何會被他比下去?”
蘇如鬆惱羞成怒,“你這是覺得我們比不上蘇如卿?你要是覺得他好,就認他做兒子去呀?人家可是嫡子!輪不到你有這個福氣!”
“你!”
荷柔氣得胃疼,蘇如鬆已經轉身跑出去了,他還要去跪祠堂!
蘇如安趕忙給荷柔端了一杯水來。
“娘,如鬆說的是氣話,你彆往心裡去,他隻是……也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