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桐慎二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是個儘管出生在魔術師家卻沒有半分天賦,從間桐櫻處得到Rider(騎兵)的使用權後, 迫不及待拿來報複的可悲之人。
對美綴綾子, 對克裡斯汀。
他與有惡念卻隻是想想的人不同,他切切實實的想要報複, 他想要打美綴綾子的臉, 她若是不來, 他可能還會做更過分的事。
懸崖勒馬吧?
現在你哪怕說一句對不起……
克裡斯汀對學生比對犯人寬容,這要是個犯人, 她才不抱著這些希望, 而是直接抓著他的頭發拿他的腦袋撞牆。
間桐慎二並沒有做出她希望的舉動。
“那是……魔術?你不是個普通人嗎?你怎麼也會用魔術?這樣不就隻有我一個……?”
他恍惚著後退兩步, 然後瘋狂的咒罵起來。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為什麼!?”
一邊罵還一邊跺腳,最後抱著頭蹲在地上喃喃自語。
可惜……沒有意識到錯誤嗎?
克裡斯汀不再看他, 轉身將神誌不清的美綴綾子橫抱起來離開。
“喂!彆走!你把Rider……”
“間桐同學, 這件事不會這麼算了的,你誘拐同學,襲擊老師,我會上報學校,處分是免不了的,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間桐慎二一愣。
他自詡為間桐家的魔術師,自己欺騙自己, 他是個與普通人不同、有才能的魔術師,可是在內心深處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他除了學校裡的事沒有值得稱道的地方,連這都抹上汙點, 都被否認的話……
他該怎麼辦啊?
當晚,遠阪宅。
“怎麼樣?”遠阪凜突然出現在正泡著紅茶的衛宮身邊。
衛宮走著神根本沒察覺到她,反應過來後動作流暢的將茶壺杯子放在托盤上往起居室走,聲音平靜:“什麼怎麼樣?”
“和老師談的怎麼樣啊?你彆告訴我你一點東西都沒想起來。”遠阪凜不高興的追著他。
衛宮麵不改色的胡說八道:“我能想起來什麼?全程都是她在說,我完全沒有印象。”
遠阪凜幾個大步擋住他的去路,眼神明亮得仿佛能照亮他遮遮掩掩的靈魂:“是嗎?那就告訴我,老師都說了些什麼?真假我會自己判斷。”
嘖,還是那麼敏銳啊。
衛宮心想,隨即若無其事的繞開她,彎下腰將托盤放在茶幾上,手中拿著茶壺,微微一傾,醇香的紅茶淌出,香氣四溢。
已經習慣了自家從者好手藝的遠阪凜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就在衛宮鬆了一口氣感慨計劃通的時候,遠阪凜喝了一口繼續盯他。
他歎息,磁性的聲音透著無可奈何:“那種事重要嗎?”
“竟然說那種事?你是我的從者,我是你的禦主,你的事當然很重要。”
衛宮一語指出本質,“那根本和聖杯戰爭一點關係都沒有,凜,八卦也要有個限度吧?”
“啊呀,被你看出來,”一掃之前的嚴肅,就差手上拿上爆米花了,“快說快說。”
“算是朋友,好一點的。”他眼睛瞄著下方不情不願的補充了後半句。
“唔,那也是很親密的關係了。”遠阪凜若有所思地說。
衛宮皺眉:“為什麼?”
遠阪凜精準的一刀插在衛宮膝蓋上:“因為你看起來一個朋友都沒有啊。”
衛宮:“……”
回想往昔竟無言以對。
“老師能和你成為朋友也是一件稀奇的事呢,拋開老好人、改作業不過腦子幾點外,衣品好的沒話說,性格坦誠直率,長相氣質都是上佳,看上去還很富有……”
遠阪凜掰著手指頭數著,說到這偷偷看一眼額頭上蹦井號的衛宮,像個惡魔一樣壞笑著。
“Archer你呢?”
“我怎麼了?”衛宮微微揚聲,“我一直以為觀察力是你少有的優點,沒想到不過如此,那家夥與你一樣,都是金玉在外的本質。”
“針線活苦手,隨隨便便將身體尺寸告訴男人,一個人住家具上落灰都不管,臥室桌麵上總是一團糟,還不準彆人收拾,言辭鑿鑿說這樣她才找得到東西,不會做飯,如果沒有家政在這個世界上連一天都活不下去……”
他閉著眼睛細數,猛然意識到什麼,看向遠阪凜,後者抱著手臂一臉了然。
“原來所謂的好一點的朋友就是連臥室的桌麵怎樣都知道了啊。誒等等,什麼叫與我一樣都是金玉在外的本質,你給我說清楚。”
“事實擺在明麵上了還讓我說什麼。”
“我就知道!我偶爾幾次提到老師你的神態就不對,在學校外你之所以急著逃走是因為老師要來對不對?你根本從頭到尾就認得老師。”
他無言以對。
不是正統英靈而是守護者的他,需要履行各種各樣的義務保證人類的存在,過去與未來雜七雜八的攪在腦子裡,從此,記憶對他來說再不是美好的,被血和硝煙染上紅與灰。
他記得最清楚的是與Saber的相遇,而時不時翻出來回味的是她講出的那些有趣的事,哪怕是抱怨也無所謂。
求道路上的朋友、知己、並行者。
怎麼可能會忘?
另一邊。
克裡斯汀大大的打了個噴嚏,BB看著她揉鼻子的模樣,“前輩,感冒了?”
話說完她自己都覺得不對,瓦坎達的醫療水平領先世界,連癌症都可以輕輕鬆鬆治療,每位國民在出生時就可以獲得一個像是手環的高科技設備,監控身體狀態。雖然前輩不怎麼喜歡戴,但是作為高等人工智能,前輩的身體狀況,她可是實時監控。
“不用那麼緊張,有人在背後說我壞話吧。”
確認前輩確實沒事後,BB接上了剛才的話題:“然後呢?您就將間桐慎二放走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行差踏錯了,好好懲罰教育就好了,難道還打他一頓扔進監獄不成嗎?”
啊,她都忘了,前輩不知道間桐慎二做了什麼惡心的事,沒關係,不需要說出來臟了前輩的耳朵,打定主意的BB裝作沒事人一樣問道:“前輩想給他什麼懲罰?”
“上報學校,給他處分。”
“……”BB一怔,隨即開懷的笑出聲,“雖然我覺得處分不算什麼,但是對他來說一定是件很慘的事。”
“怎麼說?”
“前輩你也看到了,間桐慎二從頭到腳沒有一定點魔力,明明是魔術世家的長子卻被排斥在魔術師之外,在普通人看來卻是個成績優異、異性緣不錯的家夥,充分地滿足了他的虛榮心,這點優勢都沒有的話,對他是個沉重的打擊吧?”
這話毫無疑問是嘲諷、是落井下石,BB這麼說沒問題,克裡斯汀卻不能。
一腳踏進聖杯戰爭漩渦的她依舊保持著老師的思維,誰讓那三個都是她的學生,她沒有嘗試用聖杯戰爭或者說是超英的方式解決問題,可以說是很從容了。
就是這份從容驅使她想要用人民教師的溫和方式,她開始思考要不要先隱瞞下來,間桐慎二的英靈都被她發配了,儘管那本來就不屬於他。
而且,他妹妹也來求情了。
“……哥哥沒有什麼壞心眼,美綴學姐那裡,我會道歉補償的,所以,所以請您重新考慮處分的事。”
在前往二年級教室的路上,克裡斯汀在走廊裡被間桐櫻堵住。
“那件事先不提,”克裡斯汀目光如炬,看得間桐櫻愈發抬不起頭來,“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臉頰上一大片紅痕,掌摑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