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
靜江的神色看不出變化。
很多時候,鬼燈都十分懷疑,他覺得靜江這家夥說不定到現在都沒分清楚日本敬語的稱呼規則。
也因此,無論誰都通通用同一種方式來稱呼——在不知情的時候鬼燈覺得這家夥直接稱呼自己鬼燈さん還好,但是在發現了其實這家夥無論麵對人類動物還是亡者,全都能麵不改色地一口氣稱呼下去時……
如果要去高天原的話,看來需要進行特訓。
好在她還曉得稱呼閻魔大人一聲大人。
“所以說。”
鬼燈一臉當老師真不耐煩:“遇到所有的神明都稱呼一聲神明大人好了,畢竟作為人類,全部都這麼叫也沒錯。”
靜江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原來閻魔大人的名字隻有前兩個字是本名的嗎,我還以為閻魔大人這四個字才是全名……”
鬼燈:“……”
剩下的教學計劃徹底被推翻了。
行吧,不能期待這家夥分得清楚“給勞資爬開”,“請讓開一下”,“能否請您移動一下貴體從而讓我通過”的區彆,還是統一用相對禮貌的態度來說話好了,要不然弄巧成拙更麻煩。
最終,還是勉強傳授了“一句同樣含義的話,說得越長越尊敬”這種相對而言能夠通行的規則。
於是,作為等級嚴明的語言體係的慣用者,地獄裡的底層獄卒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感到極大不適。
——所以靜江大人果然是不分上下級也不分強弱男女,統一都用一種稱呼的嗎?
幾個月的時間轉瞬即至。
出雲大會,是屬於神明的祭典。
雖說大部分神明可以享受為期接近一個月的集會,但拋下整個十月死亡的亡者不管顯然不是地獄的習慣,因此每一年的神無月集會,閻魔大王和同行者都算得上早去早回。
“所以……真的要穿這種衣服?”
看著麵前堆疊作一攤的釵環衣物,靜江覺得非常彆扭。
“雖說勉強改良之後能夠把劍佩戴在身上了,但是無論怎麼說,都……”
一點也不好活動。
對此,鬼燈十分不解:“這和你們本地的服裝沒什麼不同吧?考慮到和漢兼容的影響,明明已經采買了最為接近的衣服,哪裡看應該都沒什麼差錯的才是。”
理論上確實如此,而且這樣的衣服她曾經還真的見過——在人世間一生中唯一一次麵聖的時刻。
人界帝王的周遭,在場女眷穿得都是類似的款式。
“……如果是這種服裝的話,活動起來應該非常不便吧?”
思考了良久,靜江提出了這樣的疑惑。純陽弟子不說每天晨起練劍的早課,哪怕是作為這奈落之底需要每日奔走的執行官,如此繁瑣的衣服也是不合適的。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鬼燈抬了抬眉毛:“所以我去委托了那個早該跌死在脂粉堆裡的家夥,帶了另一件。”
鬼燈往桌子上扔出另一個包裹,靜江打開之後,笑容逐漸消失。
包裹當中,屬於七秀坊的,熟悉的粉色衣裙赫然在目。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七秀坊劍舞冠絕江湖,這她自然是知道的,衣服好看也確實好看,但這種時候拿出來,靜江也隻能:“……”
“這,這是彆家門派的服裝。”
靜江僵硬著試圖反駁:“我穿著不合適。”
鬼燈抬了抬眼皮:“可是你又不是第一次穿。”
靜江:“……琉璃鏡你看得那麼認真乾啥?”
她確實穿過,遊曆七秀的時候因為自己生長停滯看著臉兒小,被一群秀坊弟子圍坐一圈強行扒拉上七秀的衣服來,還給塞了個大扇子被迫跳舞,這種場麵實在是太過尷尬,讓人根本不想回憶。
“不是挺好的嘛。”
閻魔大王最終一錘定音:“高天原的那些神明會喜歡的。”
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