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樹林的深處,是一方不大的木屋。如此小的房間卻用上飛簷鬥拱這般正式的建築形式,讓靜江看到後在熟悉之餘,也覺得有些異樣。
“覺得熟悉?”
鬼燈略微偏了偏頭,在小屋前停下:“不過說起來,畢竟這間店鋪的主人,是你們本土的神明之一。”
“啊,是華夏的神明嗎?”
靜江難得緊張地飛快看了一眼鬼燈,拜謁神明這件事對於人類而言還是很受重視的,在高天原裡絲毫不怯場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自己作為純陽一脈的弟子根本不受這片土地本土神明的管轄。
“算是吧,具體是神明還是妖怪也說不太清楚,總歸和普通妖怪還有那麼些區彆。”
鬼燈輕描淡寫道,末了,又補充上一句:“那種渣滓你緊張什麼。”
察覺到了身旁屬下突然嚴陣以待起來的態度,鬼燈對此非常不屑。
小屋子的木窗上雕刻著層雲紋樣的雕花,靜江還沒來得及仔細查看所謂“神明的居所”,身後就傳來陌生男性的聲音:“怎麼,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家夥又來我這裡做些什麼?”
靜江震驚地回頭——那一句“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得還是漢文,她很懷疑鬼燈到底聽不聽得懂。自家上司的外語水平和自己的東瀛官話不相上下,都處在日常交流沒問題但是一旦開始吟詩作對引經據典就有點跟不上思路的程度,乍一聽這一句反應不過來應該也是正……正常……
鬼燈迅速轉身,直麵著聲音的源頭,好歹沒有直接動手打人,咬牙道:“這家夥有點事情想要谘詢。”
被強行推上前去的靜江:“……”
她一時半會兒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麵前的是一位狹長眼睛丹鳳眼的青年。
雖說大抵是人類相貌,但無論是眼角非人生物常見的赤紅紋路還是渾身上下隱而不發的陌生內息都在標明對方絕非等閒,靜江僵在原地腦袋飛快地轉了轉,也沒想起來到底是不是應該先鞠個躬。
反倒是陌生青年比自己先一步動作,幾步跨過來抓住自己的一隻手:“哎呀呀,真是難得一見,沒想到在這桃源鄉裡還能夠見到那個呂洞賓門下的弟子……我看看,內息不錯,基本心法也學得紮實,嗯嗯……”
自來熟一般不住點頭。
最初還是一副一本正經查探心法的態度,用中原官話說著些“果然是混元內功”之類的判斷,再之後開始說些奇奇怪怪的內容來:“小姑娘妝容果然是非常精致呢,今晚有沒有空留在這裡喝酒?我這裡的陳年佳釀可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哦,更何況,他鄉遇故知難道不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一件事情嘛,我們一定會有很多話題可以交流喔?今晚不回去住在這裡也……唔唔唔唔!”
最後的一句話青年沒來得及說完,就因為外力徹底鬆開了之前一直握住的靜江的手。
鬼燈抬手直接把自己的狼牙棒丟了出去,正中麵前青年的麵門——靜江保守估計,伴隨著清脆的哢嚓一聲,這家夥整個顱骨的前半截都被打得有些凹陷。
“乾什麼啊你這魔鬼!”
青年氣急敗壞:“剛才那一下要是人類的話,直接死在你手上都不奇怪哦?”
“我本來就是鬼啊。”
鬼燈無所謂地回應道,隨後語氣陡然嚴厲:“你剛剛的行為早就已經跨越了那道屬於同鄉的警戒線踏入性|騷|擾的範圍了吧!而且!”
鬼燈上前幾步,毫不留情地把已經嵌進青年麵門的狼牙棒又狠狠拔了起來,隨時打算再敲一下:“她現在這個年齡是應該儘量避免飲酒的!”
靜江看著神仙打架的場麵,儘量想讓鬼燈忽略掉自己就是因為醉酒而掉進東瀛地獄之中的這一事實——江湖之中素來飲酒不分年齡,無論是成人還是少俠隻要願意都可以找個自己喜歡的場所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