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之後,安倍晴明:“???”
穿著月白色雲紋狩衣的少年猛然站起來,神色惶急,一時之間帶翻了一桌的清茶:“吡沙門天大人!紙鳶,紙鳶投遞到4高天原的話,以我當下的靈力,實在是……”
更何況,那是他根本不知道的場所,已經超出了陰陽術的施展範圍了。以往的紙鳶隻不過是在熟識的陰陽師之間通訊,頂多是想平民發布避難信息,直接一紙書信寄給神明之類的,是他過去根本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女武神聽聞又笑了笑,向前幾步,一隻手伸出食指輕輕抵在安倍晴明的眉心:“我允許了。”
“吡沙門天大人!”
化作吊晴飛虎的道司不讚成道:“您貴為神明,和區區人類建立聯結,無論是多麼微末的聯係,都是在是……”
“沒關係的。”
吡沙門天打斷了道司的話語:
“我允許人類陰陽師安倍晴明,能夠郵寄紙鳶通信到高天原的我的宅邸,如果覺得這樣的方式消耗靈力太大的話,去神社裡向我祈願也是一樣的,不過這樣對你們而言就會麻煩一些……”
“不,不麻煩!”
安倍晴明下意識地就回答道,隨後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激,又改口說道:“那麼我會寄信去高天原的,您商量好時間的話通知我們就可以!”
吡沙門天眨了眨眼睛:“真有趣,明明麵對的是有最強武神之稱的七福神之一吡沙門天,竟然沒有什麼想要向神明祈求的願望嗎?”
“誒,您說什麼……願望?”
安倍晴明露出迷惑的神色來,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你們陰陽師,總歸是要和妖怪戰鬥的對吧?”
道司簡直想要敲打一番這個不成器的人類:“吡沙門天幾百年沒向人類拋出過橄欖枝了,你這人類怎麼還如此不識趣!”
因為信息量太大而直接過載的安倍晴明:“……什麼?什麼不知趣?”
“當然是神明的賜福了!”
道司一臉這倒黴孩子怎麼這麼不爭氣的表情,急道:“接受了吡沙門天大人的賜福,無論是陰陽術方麵還是和妖怪的戰鬥上,都能夠再上一個台階!”
“啊……是這樣。”
安倍晴明露出如夢初醒的神色來,認真思考了一番之後,卻又重新搖了搖頭:“承蒙吡沙門天大人的關注,但我想,我應該沒有什麼需要許下的願望了。”
逆光當中,吡沙門天的神色明滅不定,她重新確認一般問道:“人類的陰陽師,你不打算向我吡沙門天許下願望嗎?”
“嗯。”
少年模樣的陰陽師彎起眼睛笑了起來:“我想,我自己的話應該也沒問題的。”
不過是除妖和保護其它的人類而已。安倍晴明自認為自己的陰陽術還有不少需要向前輩們學習的地方,技法的運用也還需要精進,但即便如此,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還是讓他對於神明說出了拒絕。
“陰陽術本身就是用來守護大家乃至於平安京的力量。”
安倍晴明站在房間門口,明明還是少年的身形,陰陽師又絕非是擅長近身搏殺的職業,卻仍舊透出仁王立姿一般的氣勢來:“我自己可以守護得了。”
靜江和鬼燈都沒有插口說話,吡沙門天的神色從錯愕到重歸微笑隻消一瞬:“能夠拒絕神明的機會隻有這一次喔?”
“嗯。”
安倍晴明點點頭:“我明白的。”
飛虎載著吡沙門天絕塵而去,道司一路上都在不滿地碎碎抱怨,不識好歹的人類,明明吡沙門大人都已經主動示好,怎麼還能有人類在這種情況下不感激涕零地接受神明的好意……
“兆麻,你怎麼看?”
臨近高天原的境界線時,吡沙門天突然開口。
“啊……我?”
被點名的兆麻一陣手忙腳亂,好在他自己如今是一枚耳釘的形態,非作戰狀態再怎麼慌亂也不至於出什麼缺漏:“您是說要我來評價剛剛的人類陰陽師嗎?”
“唔,你怎麼看他?”
吡沙門天問道。
“……讓我想起了兩百多年前那次神議會議的內容。”
兆麻老老實實地說道:“是說,神明和人類的背離,神秘逐漸脫離人類這件事。雖說這樣的辛秘人類肯定並不知悉,但是晴明君給我的感覺,和那一次會議帶來的感覺非常相近。”
“我也覺得。”
高天原的風吹拂過女武神姣好的麵龐:“或許是我們一直想錯了,像是建禦雷神那家夥說的一樣,人類總有一天,會變得不那麼需要神明。”
“怎麼會!”
兆麻下意識反駁道:“不再需要威……吡沙門天大人什麼的,這種事,怎麼可能……”
“兆麻。”
吡沙門天神色未動,聲音平靜:“放心吧,七福神這種層麵的神祇是不會輕易消失的。”
被點名了心中擔憂的兆麻神色一鬆,隨後又陷入愧疚當中。吡沙門天頭發當中橫叉著的裂紋發簪雲麻緊張地看了一眼兆麻,又看了看吡沙門天,囁喏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反倒是道司非常不滿地訓|誡了一句:“兆麻你明明都已經是跟隨吡沙門天大人的神器了,還這麼咋咋呼呼不夠沉穩!這種無意義的擔憂是會刺傷吡沙門天大人的!”
兆麻趕緊道歉。
踏上高天原的神明吡沙門天微微笑道:“道司才是,太嚴格啦。”
“哼。”
老虎發出不屑地一聲哼氣。
“接下來就按照之前的預定,讓詢麻來聯絡夜鬥神的神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