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問題。”
年輕的神明隨口回答,顯得自信滿滿。
“準備好了哦?緋器。”
少年重新擺起架勢來,衝著手中的太刀示意道:“除卻召喚契約,彆的什麼都不要斬。這三個人的狀態都很不一樣,一定要集中精神。”
“嗯,夜鬥。”
無名神差的腦海當中,回響起神器溫和的回應。
……
靜江的眼睛微微睜大。
仿佛有什麼東西劃過,又仿佛什麼都沒有。名為夜鬥的神器舉起太刀橫在身前,攢足氣勢對著自己三人揮出一刀,太刀的刀身按順序劃過三個人的身軀,卻沒有留下哪怕一道傷痕。
明明是能夠將人斬殺成兩截的力道,卻連衣服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破損。刀鋒掠過皮膚傳來轉瞬即逝的冰涼觸感,隨後像是抽刀斷水一般,絲毫痕跡也無。
隻剩下刀身如鏡,刃口透明。
雖然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在刀身切割身體的那一刹那,靜江驀然陡生出一股轉瞬即逝的悵然若失。
這就是契約被斬斷的感受嗎?
少女饒有興致地想到,安倍晴明的式神們和他所締結的契約時限素來都是直到他作為人類的生命終止為止,那麼那些妖怪們等到契約斷絕的那一刻,會不會從心底滋生的,也是和自己此時此刻如出一轍的感受?
“你們的契約連接已經被切斷了。”
夜鬥神仍舊是那一副表情欠缺的樣子,隻是重新打量了一圈三位委托人,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委托已經結束,陰陽師,你要記得你的承諾,和神明定下的契約是不能夠輕易解除的。”
“嗯。”
安倍晴明不疑有他,輕輕頷首:“我不會忘記的,關於夜鬥神的事情。”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之後,名為夜鬥的神明終於扯了扯嘴角露出滿意的神色來,隨後先行向在場的眾人告了個彆,和始終保持著太刀形態的神器一起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晴明,你覺得如何?”
靜江拔出天道挽了個劍花,給自己補上坐忘無我——根據夜鬥神的要求,最好在切斷緣分的時候撤出一切防禦術式以防神器誤判——一邊運轉純陽訣一邊感受著重新傳遞到四肢百骸的豐沛靈力。
那來自契約帶來的約束感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已經感覺不到你們二位和我的聯係了。”
安倍晴明誠實地說道:“謝天謝地,和其它式神的契約關係並沒有被斬斷,夜鬥閣下非常精確地隻剝離了你們兩個人。”
鬼燈同樣提起手中的狼牙棒對著空氣揮了揮,重若千鈞的凶器在他的手中似乎根本感覺不到重量,揮臂帶來咻咻的破風聲:“嗯,我這邊也是,力量感覺已經完全恢複了。”
“那真是恭喜二位。”
兆麻解除了神器狀態,從耳釘重新恢複成人形:“如此一來就能夠儘快回到比良阪了吧。”
鬼燈點了點頭,倒是安倍晴明露出猶豫的神色來。
“怎麼?”
鬼燈問道。
“契約關係既然已經被斬斷了……我之後,還能再聯係你們嗎?”
年少的陰陽師露出躊躇的表情:“緣分被斬斷之後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鬼燈閣下不是說您對於陰陽術也有些了解,所以我想能不能……”
“可以啊。”
鬼燈答應得格外迅速:“你可以寄信來比良阪。”
安倍晴明精神一振:“可以嗎?也就是說,我的紙鳶真的飛得到比良阪去?”
“黃泉鄉比良阪閻魔廳第一輔佐官鬼燈,執行官靜江。”
鬼燈報出通訊地址來,斜睨了一眼因為驚喜而有些控製不住表情的安倍晴明:“嫌寄信慢的話,自|殺也行。”
“不了不了,寄信就可以。”
對於鬼燈時不時吐出的“惡鬼發言”,安倍晴明已經接受能力極其強大地選擇了無視。
鬼卒的本性而已,如果太過放在心上的話一定會被氣得早衰的。
“鬼燈,靜江。”
看著鬼燈已經打算就近回地獄去,吡沙門天突然開口提醒道:“這一次的委托是由安倍晴明獨自承擔了委托夜鬥神的代價。”
“了解。”
鬼燈了然,轉過頭來對安倍晴明說道:“小子,今後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和靜江幫忙的地方,隻一件事,不問緣由,倘若是規則允許的範圍之內的話,我們一定會幫忙出手。”
安倍晴明非常上道地一鞠躬,覺得自己今天簡直是全程穩賺不賠。
“那麼,下次見。”
吡沙門天跨上老虎,打算對眾人告彆:“過來,兆器!”
兆麻應聲化作耳釘,飛虎正欲絕塵而去,刹那之間,吡沙門天突然捂住嘴,悶聲咳嗽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