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魚(2 / 2)

不想客廳裡空空蕩蕩。

沒看到人,也沒聽到某人回應他。

他有點不高興了,脫完鞋,站在原地又說一次:“林秋葵,我打完架了。”

兩分鐘過去,到處靜悄悄,獨廚房裡傳來幾道細碎的說話聲。

林秋葵邊用平板放綜藝,邊洗葡萄。

音量開得比較大,故而聽不到腳步聲,隻感覺到後腰忽然被人戳了一下。

閉著眼睛都知道是誰。

綜藝放到最精彩的部分,她沒有立刻回應,緊接著又被戳一下。

“林秋葵。”祁越忍不住點名了。

“嗯?”

居然還不轉過來看他?

祁越語氣頓時不好了:“乾嘛不理我。”

臉臭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平板砸爛。

事實上,他也確實乾過這種事來著。

寒潮期間不能打架,頭疼發作日常無意識地搞破壞。

平時欺貓打狗姑且不提,偶爾情緒失控,不論看到什麼都摔,看到誰都想殺。

有一次餘遲瑞找他說遊戲,差點被他拎起來往牆上撞。

起初大家都嚇了一跳,通過這件事,驟然意識到他身上那股不可控的危險性。這才明白為什麼彆的隊伍看到怪物先跑為敬,偏偏祁越猶如饑餓數天的野獸找到肉,不管不顧地往前追,往裡衝。

不但熱衷於獵殺怪物,還總喜歡把場麵弄得特彆血腥恐怖。

——原來不是他自己想的。

他控製不住,他必須這樣做,才能保持住短期的平靜,不對‘自己人’下手。

也許他骨子裡也不想這樣做。

這一點從他看到林秋葵,手指鬆鬆緊緊,最終忍著頭疼,放下餘遲瑞,掉頭撞進她的懷裡便可以看出來。

多像在外迷亂的狗狗終於找到主人。

莫名有些狼狽,有些可憐,甚至……委屈。

之後大家看得多了,就漸漸形成默契,儘量不在祁越表情難看,且單獨呆著的時候打攪他。

而餘遲瑞決定原諒他。

儘管接受順毛後,頭疼緩解的祁越聽到這句話,僅僅撩起眼皮,輕蔑地嗤了一聲,一副‘你誰啊,有事嗎?我才不需要你這種小屁孩的原諒’的狂妄表情。

總而言之,為了安撫近期越來越喜怒無常的祁越,林秋葵洗了一顆葡萄給他。

“沒不理你。”

她說:“待會兒準備叫大家一起看恐怖片,你看麼?”

祁越不喜歡水果。

不過那顆葡萄上凝著未擦淨的一點水珠,緩緩淌下來,落到林秋葵的指尖上,看起來格外鮮嫩可口。

他直勾勾地盯著,低頭吃掉。

“說了兩遍打完架,你就沒理我。”

他邊說邊習慣性掛上來,又問:“什麼恐怖片?”

林秋葵口味獨特,常年沉迷各種懸疑驚悚恐怖片。

祁越跟著看過一次,覺得假惺惺,沒勁,平時不太願意看。

但是今天他決定看。

要陪她看。

“一部小成本電影,評分98.7,應該還行。”

林秋葵說著,慢吞吞準備好零食瓜果,喊下其他成員。

祁越全程牛皮糖似的,饒是上下樓梯都不肯獨立行走,緊緊粘著她不放。

等到所有人都坐好了,他自顧自躺下去,又枕著她,一雙眼漆黑狹長,隻定定地往上看,從頭到尾壓根沒瞟過液晶屏幕。

葉麗娜:今天也盯得很努力呢。

葉依娜&餘晚秋:但是完全沒有對上視線吧?

他看林秋葵,林秋葵看電影。隻偶爾想起腿上還趴著一隻百無聊賴的小狗,給他剝一顆葡萄,喂一塊餅乾什麼的,權當有在關注他了。

她不光喂祁越,自己也吃。

潔淨的指甲蓋捏著一點葡萄皮,不緊不慢地剝下來,露出嫩綠色的晶瑩果肉。

兩片唇瓣微微開啟,將果肉往裡一推。

白齒軟舌細嚼慢咽,透明的汁水往外迸濺,打濕嘴唇。

使她看上去也像一顆長熟了果子,滾著濃濃香氣,有待彆人湊上去仔細地舔一舔,咬一咬。

祁越一直仰頭看她。

嘴裡含著一整顆赤i裸的葡萄,用舌頭蹂玩了好半天,才碾碎了,吞咽下去。

那股酸甜的味道從口腔滑落喉嚨,似乎一路通向他的心臟,然後‘pong’一下悄悄地炸開。

聲音好小,彆人都沒聽到。

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忽然也兜起一把葡萄,坐起來,學著去剝葡萄皮。

他不想破壞它。

從來沒有做過如此細致的活,因此神情專注,眼睫根根分明,投下淡淡的影子。

剝完了,他仿照林秋葵喂他那樣,伸手指到她的嘴邊,要喂她吃。

“你自己吃就好了。”林秋葵不以為意地拒絕。

他不。

他就要她吃。

他躺下來乖順,坐起來便恢複冷銳的攻擊性,一動不動地抵著唇縫,一臉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好吧。林秋葵也有敵不過他的時候,低頭咬了葡萄,以為可以到此為止了。

結果他又喂第二顆,第三顆。

非要喂就讓他喂好了,又不是什麼壞事。

懶惰的鹹魚漸漸習以為常。

人是容易慢慢鬆懈的動物,尤其電影漸入佳境,她再也不分神關注祁越的小動作,隻顧著觀看屏幕,張嘴接受食物。

葡萄一顆接著一顆。

鬆散綿軟的唇肉不可避免地、越來越與指腹相觸,一觸即分。

汁水泛著甜味,林秋葵下意識舔了舔唇。

祁越則伸出舌頭舔了舔手指,再接著剝。

兩人一個敢遞,一個敢吃,前者根本沒有避諱彆人的意思,做得光明正大,比貓貓狗狗舔肉墊還自然

後者錯在太信任危險的大型動物,太把他當做沒有危害的無知小狗,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的確確就是一個成年男人。

成年人該有的欲i望他會有。

成年男女能做的舉動他也想做。

這畫麵落在旁人角度——

餘遲瑞:祁越不講衛生!

都是大人了,吃東西之前不僅不洗手,居然還舔手!

他剛要說話,幸虧餘晚秋及時捂住無知弟弟的嘴巴,與葉麗娜碰上眼神。

葉麗娜溫柔的目光:果然還隻是個小孩啊。

餘晚秋尷尬的表情:是啊……這個年紀當然……

其實連她看著都有點難以理解,稍微有點……臉紅心跳吧,那種呼之欲出的氛圍。

——突然覺得這樣還挺好的,雖然不能打架,但可以跟企鵝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天到晚都離得很近。

祁越此時此刻的想法要是被其他人聽到,如果貓狗會說話,恐怕都會跳出來抗議。

不過一部電影放完,窗外的雪霜不知何時戛然而止,氣溫以不正常的速度往上回升著,光禿的枝頭綻放桃花。

這一場持續大半月的寒潮開始得突然,結束得也突然。

春天來了!

能打架了!

祁越從沙發上一躍而下,打開儲藏間,下秒鐘手裡多出一把血跡斑駁的長刀。

打架去了——沒容他說完這句話,彆墅門鈴同時響起,一個身著武裝部隊製服的中年男人立在門外。

瘦削,板正。

雙手戴著黑色的皮質手套,唇線平平。

一道淩冽的刀疤劃過右眼,落點顴骨。

門外感應燈亮起,自上而下地投射,照得他棱角分明,半臉沒於陰影,一股撲麵而來的肅殺氣息。

胸前佩戴一枚銀色徽章,獨特的外形設計象征著一種榮譽軍銜。

——上將

即為樺**事體係內最高級軍銜。

“我是原黎京軍區司令員、現永安基地軍事最高指揮官顧海洋,代表基地負責人薑苗前來會見林秋葵小姐。”

“情況緊急,請立即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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