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為什麼還是沒有說也愛他啊?
笨蛋企鵝有時候就非常難糊弄。
嘖。
再次討愛失敗的祁越眯起眼眸,撐起身體。宛若一隻蟄伏凶獸,毫無預兆地對人發起攻勢。
他麵對麵看著林秋葵,充滿侵略性的視線從眼角落到鼻尖,再是嘴唇,最後來到脆弱白膩的脖頸,張口又要咬。
才跑出去幾天,哪來的壞習慣,動不動就要咬人?
林秋葵不理解,指尖搭在他的額頭,想推,卻終究沒推。
隻說:“頭發。”
然後隨手將頭發拂到另一邊,露出了光潔的、修長的一截脖頸,近似羊羔自願的獻祭,竟將自己送到惡魔的嘴邊。
祁越緩緩低下眼皮,托著臉咬了上去。
生硬的齒鋒陷入肌膚,如同陷進一塊香膩的奶酪。
隔著薄薄表皮,依稀能觸碰到她的動脈,體會到脈動。
幾乎能清晰地感到那根血管裡流動的鮮血,感到林秋葵這個人,這條脆弱的生命,此時此刻徹底在他的掌控之下。
祁越很難抵抗這種誘惑。
尤其想到血。
那種飽滿的色澤,鐵鏽的腥氣,背後暗藏的殘暴廝殺,你來我往的鬥毆,曾經一度是他賴以生存的安撫劑。
他對這種東西上癮,忍不住又用了點力。
額間幾根墨黑的發落下來,蓋住那雙鋒利狹長的眼。周圍沒有人看到,他的眼裡像網一般鋪天蓋湧動的欲念
空氣突然燥熱起來了。
有什麼東西在無聲地發酵。
齒與肉的交鋒,無疑逾越過普通友情親情的定義。
哪怕對病態的主人和小狗而言,在一個潮濕雨夜,昏暗房間裡做這種事,無疑也是危險的,帶著不可否認的曖昧性。
細細的酥麻感沿著尾椎骨湧上來。
林秋葵不禁收攏五指,抓住祁越的衣領。
伏下的長睫輕輕顫動著。
冷不防地,對方似乎又回過神來,不舍地收起牙齒,改伸出濕熱的舌頭,碾過凹陷的齒痕,溫情脈脈地舔了一下。
!
喉間溢出怪異的嗚咽,林秋葵一個用力,無意將祁越衣領往後拽拉許多,露出他背上幾個細小的紅點。
這是什麼。
過敏?
她驟然清醒過來,推開逮著人又咬又舔的祁小狗,拉起他的衣服看了看。
確實從肩膀往下一片星星點點的紅。
她摸了摸:“疼嗎?”
其實不疼。
頂多有點癢。
祁越根本沒注意到,也沒當回事兒。
隻覺愉悅的夜間活動被打斷了,挺不高興的。
不過他想了想就說:“疼。”
什麼頭疼背疼肩膀疼各種疼胡亂說一通,接著言辭鄙夷地提起倆保姆,說他們弱,嫌他們蠢,連條魚都燒不好。每天車裡臭氣熏天,被子蓋著又冷又難受,渾身都怪怪的。
總而言之,能多糟糕說多糟糕。
他無所不用其極地貶低紅黃毛,目的就是讓企鵝誤以為——不對,不是誤以為,這就是事實。他就是在外麵過得非常非常不好,所以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隨便趕他出去。
“奇怪。”林秋葵疑惑自語:“昨天還沒有的……”
“什麼昨天?”
祁越聽覺好得很,立馬扭回頭問:“你怎麼知道昨天?”
笨蛋企鵝不肯正麵回答,好利落給他塗了藥,關燈睡覺。
啪嗒。
燈關了。
啪嗒。
燈又亮起來。
林秋葵已經自顧自躺下了,解開的頭發鋪散在床上。
祁越還像貓伏在她身上,不饒人地追問:“什麼昨天?”
她翻個身說:“你聽錯了。”
“沒錯。”祁越把她翻回來:“你就說了昨天。”
“沒有,困了,睡覺。”
林秋葵再次關燈,拉他睡覺。
而黑暗中,祁越背對玻璃,仍眸光灼灼地盯著她瞧。
這目光著實銳利得讓人難以招架,林秋葵彆開臉。
她看左,他就往左。
她看右,他就往右。
她想轉身逃避,不準。
祁越粗糲指掌牢牢把著腰,按得她動彈不得。
實在沒有彆的辦法,林秋葵隻好雙手並用遮住他的眼。
可惜這招不管用。
祁越又不是任人敷衍躲閃的傻瓜。
之前是他一股腦兒思索著笨蛋企鵝,懶得分神給倆便宜低級男保姆。眼下捕捉到可疑點,回頭一想就很明確了。
為什麼企鵝知道他昨天沒有過敏?
為什麼那兩個蠢貨天天戰戰兢兢地洗被子曬被子,被揍了那麼多次,還敢不怕死地趁他睡覺,給他上藥?
答案真簡單。
簡單死了。
祁越不由得勾起唇角,說了一句:“你愛我。”
林秋葵故意反駁:“胡說。”
擱在以往祁小狗早就原地炸毛了,這次卻沒有。
他像饜足的動物,一條胳膊支著腦袋,就那樣躺著。任由慌亂地蓋著眼睛,語調微微上揚:“你就是愛我了。”
愛到沒法看他跑出去弄得渾身是傷。
舍不得他沒肉吃,沒好被子蓋,特地找人來照顧他。
如果這還不是愛?
究竟什麼才是呢?
企鵝倉鼠就是膽小,她不肯說,祁越不介意由他來說。
“林秋葵,你特彆愛我,還很想我。”
“要是我晚上不回來,你就會找我回來,是不是?”
他邊說邊抱上來,下頜抵著她的腦袋。
字裡行間滿是抓到秘密的得意,尾巴快要翹到天上去。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否認大約也沒意義了。
林秋葵便如他所願地放下手,嗯了一聲。
沒錯,其實沒有什麼不能承認的。
她確實有在愛他。
不露聲色、秘而不宣地悄悄愛他。
這種愛跟祁越的那種不儘相同,好在世間所有愛至少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隻要愛得多了,就不可能完美地藏住。
例如現在,清幽的月光落在眉眼間,襯得林秋葵的眼睛,像一片澄澈平靜的湖泊。
祁越在那裡看到自己。
他想,他要想儘辦法永遠做那裡麵的魚。
長長久久。
傍水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