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牙齒鎮壓著指甲蓋,一排威脅性陷入綿軟的指肚,如一把刀攔腰抵著顆水桃。
刀鋒又冷又硬又陰森。
那顆熟透了的桃子卻是皮薄肉嫩、鮮嫩多汁的,稍一用力便能咬破,溢出香甜的汁液。
祁越挪了挪牙齒,冷硬熱軟間的怪異摩挲,宛若小狗在磨牙,又似情人間鬨著彆扭、生著刺的親密愛語。
林秋葵被這個動作所驚動,這下總算肯抬頭認真看他。
她伸出另一隻手,抹掉他臉頰上幾朵綻開的血花,語氣頗為數落:“你是小狗嗎?怎麼最近總咬人?”
——又沒有咬彆人。
反正你本來就喜歡撿狗養狗。
祁越不以為意。
“抱我。”
他任性地重複著:“就要抱。”
同時捉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逃跑。言語間唇瓣貼合手指,舌尖與指尖亦發生微小的接觸,留下水淋淋的印記。
這大約是世上最最無理取鬨的小狗了,根本不容人拒絕,更不準許你有一星半點兒地忽視他,冷落他。
否則他就狠狠咬住你不放。
甚至不講禮義廉恥那一套,不顧大庭廣眾之下,隨便拿舌頭舔你。
柔韌的舌麵好似長期生活在深海中的巨蟒,通體滑膩,勾住獵物肆意纏卷;又猶如海浪,一下一下不耐地拍打礁石。
水花胡亂潑灑,弄得到處都濕濕涼涼,不成樣子。
林秋葵幾乎被舔得頭皮微麻,報複性按他的傷口:“彆鬨。”
力道並不大,指下起伏線條明確的腹部肌肉,被酒精染地青一塊紫一塊,卻生理性微微收縮,再慢慢膨回來。
怎麼好像更有色i情感了……?
祁越仍咬著手指頭不放。
林秋葵實在沒辦法他,隻能一邊側身擋住他人好奇詫異的目光,一邊靠近抱了他一下。
這還差不多。
祁越勉強滿意地鬆開牙關,放走那根濕漉漉的企鵝手指。
“……”
林秋葵平靜地抹了手,彎下腰給他裹繃帶。
孫晴她們好不容易把美杜莎飛蛾的屍體搬運上來,一夥人圍聚在不遠處割肉放血進盆,讓那些中招石化的人浸泡。
而兩枚異能晶石並排放在另一個玻璃杯中,表麵波光粼粼色彩斑斕,內裡還具有獨特的核心。
一枚是琉璃鹿形狀,一枚瑩藍飛蛾。輪廓線條精致無比,隱約流轉著某種寧靜的力量,美好得使人挪不開眼。
“這兩顆晶石是不是超稀有啊?相當於ssr級彆?”
“真的好好看啊,純粹做裝飾品也好好看……”
有人情不自禁地想伸手摸。
祁越立刻偏頭,利用吞噬吸力,將兩顆珠子圈進手心。
“我的。”他眉眼含煞、凶光畢露地宣誓主權。
一票人連忙縮縮脖子,轉移話題。
畢竟一來打不過搶不過,沒事彆惹大魔王;二來那兩隻異能怪原本就是人家殺的,得來的晶石歸他也沒錯。
見他們紛紛膽怯地掉過頭去,祁越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握著拳伸到林秋葵麵前,再攤開:“——給你。”
林秋葵剪斷繃帶,隨口說:“不是你的東西嗎?”
可能是以前的生活環境鮮少接觸的緣故,祁越常常分不清玩笑話與真心話之間的細微差彆。
你說愛他,他就信了。
說不愛他,他也當真。
假如有人膽敢調侃他,一旦讓他覺得不痛快,哪怕是唐九淵這種級彆的交情(?),他照揍不誤。
“你又不是彆人。”
“他們是他們的,我的就是你的。”
他說著,拉開她衣服的側邊口袋,把晶石往裡塞。
林秋葵又問:“留著給你升級?”
他們還沒試過用異能晶石衝級,指不定能提高能力良性變異的幾率,乃至覺醒新種異能。
變強對祁越來說曾經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爭強好勝,熱愛打鬥,無法容忍自己輸給任何人。
當下他卻搖了搖頭。
“給你。”
他靠過來,臉頰貼著臉頰。
指掌也捏住她的指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說:“你先用,用完了再給我。”
大約湊太近的緣故,連音色都有些黏稠起來,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融化的糖漿。
——他要把變厲害的機會優先給她,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差不多在看到異能獸的那個瞬間,祁越就在想了,這兩個廢物對企鵝有用,他要殺掉。
然後他殺掉了,他做到了。
他把兩顆晶石搶回來給她。
直白的話語及行動下,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掩藏過,林秋葵就是他最最重要的寶藏,唯一偏愛的存在。
這世上恐怕沒有人能抗拒這種感情吧?
如此熾熱,濃鬱。
如寶石般耀眼又奢華。
足以讓任意一個普通平凡人,就此認識到自己的值得。
原來真的值得被愛,也值得珍視啊。
就算像她這種人。
林秋葵手指一頓,回過神來,麵色如常地將繃帶打好結。
旋即,她傾身,再次將祁越抱住。
或者說——再次將自己送入祁越的懷中,可能會比較準確。
“你又抱我了。”
“這次是你自己要抱的。”
祁越本能地抱回去,有點孩子氣,又相當野蠻地問:“就是你覺得我特彆有用,比昨天更愛我的意思,是不是?”
這都什麼奇怪的腦回路?
林秋葵想笑,但說:“是。”
“好。”
他像大型動物得意洋洋地翹起尾巴。
接著壓低聲音,好似說一個秘密,隻說給她聽。
“林秋葵,你隨便愛我就行。”
“反正我有在愛你。”
“每天都——特彆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