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寧安基地一條偏遠破舊的小巷遺址裡。
難得硬氣的紅毛已被揍成豬頭,一屁股摔翻在地。
倘若要細究剛剛發生了什麼,以16倍數慢速回放他的悲痛經曆,過程可能好像,大致是這樣的:
紅毛說拜拜,說完就打算轉身跑路。
誰知兜裡忽然一輕。
接著他便眼睜睜看著自個兒拚死拚活掙來的家底,在空中慢慢悠悠繞了一圈,最後順勢掉到唐某妮的手裡。
紅毛:!!
視錢如命的某毛急得當場一通青蛙亂跳。
架不住某妮仗著絕對的身高優勢,一條手臂豎得直直。兩根手指再捏住綠油油的錢袋,反過來,抖一抖。
成功抖出一大把圓滾滾的晶石。
活像漫天散落的星星,閃爍著絢爛彩光。
……漂亮。
……妮妮喜歡。
圓珠落地叮咚響,唐妮妮反應慢半拍地俯下身,一顆一顆地撿起來,往空癟的綠錢包上擦一擦。確保擦得乾乾淨淨之後,就好自然地放到自己的小布包裡,變成自己的東西。
“那是我的錢!!”
紅毛激動到破音,擼起袖子也要搶著撿
緊接著,一聲充滿輕蔑的嗤笑落下。
一道黑影閃過,恐怖的拳頭如冰雹降落。
整整兩分鐘,紅毛奮力抱頭,努力擋臉,滿地打滾胡亂掙紮。長長的巷道內充滿他沒好氣的吼聲。
“操,祁越你他媽敢不敢動手前吱個聲啊?”
“甭往臉上揍啊!爺們打架不打臉沒聽過嗎?”
祁越:“閉嘴。”
誰要搭理一隻廢物紅毛猴的要求啊?
弱智,偏偏揍你臉。
“還打臉啊操?!哈傻逼黃毛你在乾嘛啊?沒看到你老大我被人摁著打嗎?你他娘的還有功夫看戲呢??”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黃毛恍然大悟,原來老大跟祁哥在打架啊?什麼時候?不是好朋友鬨著玩嗎?
那那那他該幫誰呢?
往左是一把屎一把尿(?)養育他多年的崇拜老大,往右是跟林老板妮妮娜娜樂樂小黑小黃一隊的祁哥……
哎,好複雜哦。
黃毛處在戰局中間線,左瞅瞅,右看看,糾結老半天,最終決定幫被揍得比較慘的那一邊——無疑是紅毛。
“老大,我來幫你!”
他欲往前撲,不料後麵衣服被妮妮扯住。
“妮妮。”情況緊急,黃毛回頭發起友好的請求:“我老大快要被揍死了,我得攔一下,你放掉我好不好?”
……打擾祁越,才被,揍死。
……祁越殺人,企鵝生氣,吵架……#%@#@
這樣複雜的語句唐妮妮是不會說出來的。
他一般不跟除祁越與企鵝之外的人說話,便不作聲地撿起第46顆晶石,往對方衣服上擦了擦,仍揪著他不放。
黃毛弱弱求助:“老大,妮妮一直抓著我……”
紅毛恨不能一口唾沫淹死這腦缺筋的傻帽。
祁越輕鬆壓製紅毛,反剪他兩條胳膊,一手兜著頭往地上撞。聞言倏忽轉移注意力,斜眼看向戰場外的黃毛鴨。
下一秒,紅毛身上拳頭停了。
咋,這就算完事了?
難不成太陽打西邊升起,祁越重新投胎做人?
他抬頭,冷不防看到祁越居然把他的小弟——他那麼大一個小弟好不好?麵對牆壁,活生生地提溜起來。
然後單手掰折手指,發出一串哢嘣脆響。當著他的麵像拍皮球一樣,不緊不慢地拍了黃毛後腦勺一下,又一下。
力道說不算重,卻有種試手感的既視感。
祁越一個字一個字地問:“不、接、我、單?”
雖然他大概率不懂什麼叫單子。
但紅毛毫不懷疑,隻要自個兒敢說半個不字,這祖宗絕逼一巴掌,把那顆可憐的黃腦袋拍進牆壁。
想想黃毛這傻逼其實除了傻逼,也沒有彆的大毛病。怎麼說也是跟著他混,萬一真落得頭碎腦漿裂的結局……
得了,大老爺們能屈能伸。
他道:“找我乾啥,你說,我洗耳朵聽著行吧?”
就這?
嫌態度不夠好,祁越又拍一下黃腦袋。
黃毛疼得嗷嗷叫,反過來道歉:“對不起啊祁哥,真的對不起。我和老大今天晚上吃了好多東西,有餃子、麵條、雞……那個店裡隻有過期楊梅酒,老大花錢買了半瓶。”
“我覺得他肯定是醉了才敢跟你打架,你彆太生氣行嗎?生氣也彆殺他行嗎?實在要殺,不然你還是殺我吧?”
祁越懶洋洋地睨紅毛一眼,眼神裡的意思很明顯:這廢物小弟的命還要不要,你自己看著辦。
紅毛:。
你就說吧,攤上這一大一小倆活祖宗,誰能不認命?
默念三遍‘我忍’、‘忍住’、‘老子特彆能忍’,他雙手抱拳:“剛才就當我腦子給尿泡過,您那個什麼人肚子裡能劃船,彆計較好吧?有什麼事要辦的,您儘管說,我保準給您辦得踏踏實實,一毛錢不收可以不?”
還有他的心肝家底,咬咬牙也給忍了:“一點小錢,那個唐妮妮是吧?你喜歡就拿去,兄弟之間不計較這些。”
妮妮偏頭看一眼:茫然.jpg
沒辦法,他不太認識紅毛,比較認識黃毛。
畢竟黃毛每天都有在房車外麵活力地跳來跳去,妮妮妮妮妮妮妮喊個不停,還摘很多新鮮的花花草草送給他。
祁越覺得這態度還行,鬆手放黃毛。
黃毛非常感動,萬分感謝。
重回窮人行列的紅毛生無可戀:“說吧祖宗,要我乾什麼?”
——有關談戀愛這個詞,祁越掛念好久了。
笨蛋企鵝不肯告訴他。
樹袋熊、侏儒鬆鼠一看就指望不上。
小浣熊看著還行,其實也就是個弱雞廢物熊,天天都被他打得爬不起來,搞不懂她乾嘛還喜歡跑過來挨打。
隊伍裡剩下還有誰呢?
蠢貓傻狗,排除。
老狐狸,拉倒。
祁越不喜歡狡猾的動物,而且以往經驗告訴他,越是有事沒事笑眯眯的家夥,肯定背後越喜歡告密。
他可不想為這事惹企鵝生氣。
同理,小浣熊的姐姐——灌也踢出詢問名單。
祁越想來想去,似乎也就猴鴨組合能將就著用一下,這才大晚上把基地翻個底朝天,跑到小巷子裡堵他們。
中間費了些時間,還得活動筋骨、控製力道地教訓倆毛。好在他們及時悔改,主動表示願意替他排憂解難。
祁越也沒客氣,就問:“什麼是談戀愛?”
紅毛突然想不起自己多久沒打理耳朵:“你說啥?”
“談戀愛。”
“……”
?有病吧。
敢情您大晚上這一通鬨,就為問這個?
處於對方的陰惻惻的目光下,紅毛敢怒不敢言。
“談戀愛就是……”是啥來著,怎麼說?
他卡殼,半天說不出個準確詞。
黃毛一邊幫妮妮撿晶石,一邊自言自語:“我覺得談戀愛就是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然後變成男女朋友。”
那不一樣。
祁越抱著胳膊:“不是這個。”
要不是實在搞不明白奇奇怪怪的‘戀愛’是什麼,他肯定懶得跟他們這群沒人愛的家夥說這些。
奈何沒有其他選擇,祁越嘖一聲:“不是喜歡。”
“我愛林秋葵,林秋葵愛我。”
他說得理所當然,紅毛不禁:。
黃毛天真地回答:“那你們應該結婚啊!”
紅毛:彆問我,不知道。
發覺黃毛鴨說得頭頭是道,比猴子有用,祁越走到他麵前,擺出一臉‘勉強再聽你說幾句廢話好了’的表情。
什麼民政局、結婚,祁小狗一個都沒聽懂。
他以自己簡單粗暴的腦回路問:“那些有什麼用?”
要問有什麼實用的話,黃·有且僅有一次發生在初中的失敗初戀經驗·毛沉思良久,遲遲沒能得出一個答案。
果然鴨子就是鴨子,蠢死。
祁越乾脆:“能隨便摸?”
黃毛嚇了一跳,連忙擺手:“不行不行,初中老師就有說,做這種事必須要經過女孩子的同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