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統計,研究中心裡保存著數十萬異卵,而研究所留守的相關工作人員不超過裡兩百。”向來寡言的韓隊長如是說道。
單看數量,稱得上一場碾壓式圍剿。
“說夠了嗎?”
童佳隊裡的骨女,腿長腰細,風情萬種,有點不耐煩的撩了撩發尾:“怪物之所以給我們看這個,就想嚇退我們。你們要是怕了,現在撤還來得及。要是不怕呢,就老老實實閉上嘴,少說些有的沒的,自己嚇自己很好玩嗎?”
“就是就是。”年紀小小的神樂異能者——小薇連連點頭,一幅老氣橫秋的樣子。
“他們是犧牲者。”韓隊長回:“我陳述事實。”
場麵忽地僵滯,最終靠童佳跳出來cue正題:“有空聊天不如趁早拿出手電筒,動作的時候都小心點,彆碰到——”
話沒說完,自稱預言者的江然已經豎起一根手指,戳向顆粒。
數量驚人的顆粒們猶如受到驚嚇的蜜蜂,刹那間潰散。麵對童佳等人責怪的眼神,江然不以為然:“你們不用管我,我可是預言者,知道沒關係才碰的。”
隊員不聽指揮是大忌,童佳不免沉下聲:“不管你是誰,再擅自行動,就滾。”
“……”
不就碰碰,又沒出事,老女人脾氣真大。
江然心底抱怨,甕聲甕氣地應了聲哦。
祁越漫不經心地看熱鬨,咬著林秋葵的耳朵說了一句:“一群廢物。”
林秋葵:“……你不要幸災樂禍。”
不得不說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她們隊裡總歸祁越、唐妮妮肯聽話,葉依娜獨立知進退,包嘉樂、夏冬深戰鬥力低,習慣性降低存在感。
童佳那邊就棘手了,隊員們實力強悍,除自家隊長、副隊外不服任何人的指揮,最排斥與外人合作。偏這回隊伍夾雜著玩鬨似的江然、獨立作戰的武裝隊、以及幾個生存能力低下的普通人……
經此一茬,兩個研究員繞過拐角,消失得無影無蹤,追是肯定追不上了。
研究所共有兩棟建築,由於建在地下,防火防震等措施做得比較到位。撇開跑丟的研究員不提,他們眼下的首要目的地是中心控製室,一來可以通過監控大致查看這棟樓的淪陷情況,二來需要儘快開啟排風和空氣淨化裝置,不然光靠著防毒麵具,指定支撐不了多久。
地下通道錯綜複雜,構造可比迷宮。
大夥前進途中意外碰到幾隻遊蕩的怪物,體型約有常見的寵物貓狗那麼大,長相異常驚悚。
一隻六足雙觸,足底生有彎彎的尖鉤,拖著臃腫斑斕的腹部前行;一隻活像傳聞中的深海怪物,表皮粗糙褶皺,沒有腳,沒有眼睛,唇部外形近似盛開的花朵,從中伸出兩排尖銳的、類三角形的鋸齒,在地上不斷蠕動前進。
第三隻更離譜,身體肥碩,如滾過泥土的巨型蚯蚓,呈環狀,頂部鑽出兩顆凸爆的眼球,眼下滿是獠牙。
“這都什麼破玩意兒?”阿金忍不住在包嘉樂建立的「腦內聊天室」中發問。
後勤組提前做過功課,兢兢業業地展開科普:“第一隻是頭虱,也就是我們常說寄生在毛發上的寄生蟲。根據相關詞條記載,雌虱往往會在交尾後的1-2天開始產卵,每天3-9顆,一生約產50-150粒。卵經過5-10天孵化成幼蟲,幼蟲褪皮3次成虱,兩周後又可產卵。繁殖速度極快,而且吸食人血……”
“第二隻、第三隻都是比較常見的管狀蠕蟲和蛆蟲。”
“哎,研究所裡的實驗動物數量遠勝人類,D級怪一定是最多的。本以為它們被封鎖在特定環境,沒有食物供給,半年的時間差不多能餓死。可誰知道——”
說到這裡,後勤組簡直頭皮發麻:“沒想到這些細菌、寄生蟲也能被怪蟲寄生,而且存活能力更強。當下這個情況,隻怕隔壁樓裡那些高危病毒……”
“總之我們小心為上吧。”
這句話在這個境況中說出來,相當於:我們自求多福吧。
隊員們聽得渾身不自在,不自覺地撓頭發,放輕腳步,隻在有把握的情況下一擊斬殺攔路怪,省得動靜太大,引來可怕的病菌潮。
就這樣邊走邊殺,不知怎的,整整兩個小時過去,他們非但沒找到地圖上標誌的控製室,反被一股若有似無的詭秘氣息所籠罩。
霧好像又濃了些,空氣凝滯而沉悶,讓人產生一種近乎活埋的壓抑感。
強力手電筒的光打出去,不到半米便被黑暗吞噬殆儘。鬼氣森森的長廊裡,不管你發出多麼細微的動靜,四麵牆壁好比天然音響,總能傳遞出一波又一波扭曲的回音。
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保險起見,隊伍裡全程沒人支聲,所有人都在沉默中前進。恍惚間,好像世界上的人類都消失了,隻餘下一張張麵具裡粗重的喘息。
“受不了了!”
阿金第一個停下腳步:“我們這是在原地打轉吧?是吧?”
江然接得淡定:“對啊,必要流程,你才看出來?”
包嘉樂緊緊抓著夏冬深的衣擺,身後走著妮妮,依然嚇出哭腔:“對不起,秋葵姐姐,我、我有點害怕這裡……”
童佳聽了,低頭問身邊的小女孩:“小薇,你還好嗎?”
小薇臉白嘴硬:“我是大人了,沒有特彆怕。”
“喂——”
體格最壯的阿鋼,忽然粗聲粗氣地問:“你們剛才有沒有看到,角落裡閃過一個人影?”
“哇,彆吧?!”阿金驚得原地跳起半米高:“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有沒有搞錯啊,拿這個嚇唬我?”
阿鋼微微低下頭,隔著麵具看不清他的表情,語氣中卻飽含嚴肅:“沒空跟你開玩笑!我親眼看到了。”
“第一次是拐彎的時候,玻璃裡映出一個人,高高瘦瘦,一下就晃過去了,我以為是幻覺。可沒過多久,後麵一直沒聲,我想回頭看看你們有沒有跟上,結果又看到那個人從左邊那條路上閃了過去。”
“我敢保證,這絕對不是幻覺!”
他說得斬釘截鐵。
“難道是之前那三批人裡的幸存者?或者怪物。”骨女點著下巴若有所思。
葉依娜提出質疑:“如果是幸存者,為什麼要跑?如果是b級怪物,為什麼外形沒有畸變?我隻見過遇到人往上撲的怪物,目前還沒見過主動避戰的。”
“那總不能是鬼吧?”
阿金搓著手臂靠近骨女,被骨女嫌棄地一把推開。
隊裡兩個小孩這下真怕了,一個咕咚咕咚躥到妮妮的身上,死死抱著脖子;一個眼神閃爍,悄悄往人多的地方靠。
稀裡糊塗迷了路,憑空又冒出個來曆不明的鬼影,林秋葵覺得餓了,就提議原地休息下,找準問題理清思路再說。
“……”
童佳隊集體無語。
這人擔著半個行動指揮官的職責,看上去即沒實力又沒氣場,跟拚團來旅遊似的,就差往腦門上刻‘重在參與’四個字。
他們信不過她,齊刷刷轉頭看隊長。
童佳稍作思考,同意了:“後勤組快速檢查地圖的準確性,其他人有事報告,不要走遠,禁止單獨行動。”
總算能休息了!
這就休息了?
兩種截然不同的想法蹦進腦海,誰讓倆隊長都達成統一意見了呢?
眾人放包的放包,喝水的喝水,大部分借著手電筒光,從包裡翻出壓縮餅乾或袋裝泡麵乾,張嘴一陣狼吞虎咽。
江然那家夥更不必提,從頭到尾就沒打算聽指揮,沒正經戴過麵具。一路走一塊吃。自己包裡配給的食物都吃光了,居然還厚臉皮地跑過來向包嘉樂討零食。
說怪也怪。
上午九點出發,哪怕在門外原地罰站四小時,又迷路兩小時,這會兒也就下午三點左右。異能者的身體性能原勝常人,為什麼大家都表現得這麼餓呢?
林秋葵隱隱察覺不對。
來不及深思,武裝隊的韓隊長麵色淡漠:“有件事,你們聽了得保持冷靜。”
阿金大咧咧:“你說。”
韓隊長再次重申:“保持冷靜。”
“行行行,儘管說!”
到底什麼東西搞得這麼神神秘秘?大夥兒接連抬頭,猝不及防一顆重磅炸i彈迎麵而下:“我們隊伍裡,可能多了個人。”
同一時間,林秋葵再次聽到那道嘶啞的怪聲。
“迷失的入侵者,你……究竟來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