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交鋒結束,阿鋼肋骨偏移刺破肺囊,葉依娜雙腿粉碎性骨折幸虧得到及時治療,才沒有當場失去行動力。
異種重歸原位,仍定定站著,外衣整潔,後腦勺淌血的創口快速愈合。
“……敢情它還能自愈?”
阿金看了直呼好家夥。
童佳一秒不曾停息,左腳甫一落地便以單腳為圓心,轉動身體,再次俯衝向前!
阿金阿鋼、娜娜等人緊隨其後!
“確認過了,腰上沒有東西。”
“手腳腕也沒有。”
“脖子沒有,插袋沒有,那就剩衣服裡邊和褲兜了,這倆地方可不好弄。”
“不好弄也得弄。”穀欣怡甩鞭掃清前進路上的障礙,神情冷得結冰:“它今天非死不可!”
話雖這麼說,奈何異種速度快,力氣大,表皮堅硬且能肢體異變。
與它交戰,人類好比脆弱的蝸牛,稍有不慎便將萬劫不複。
“你們得適應它的速度。”
不能再像剛才那樣雜亂無章地出招,童佳考慮改變策略,葉依娜提出想法:“不如我們吸引注意力,讓祁哥找機會打破平衡。”
她嘴裡的祁哥指祁越。祁越打法激進比起團戰的確更適合單打獨鬥。
隻是,袁南問:“他願意合作?”
“我提了一下。”跑得太快,寒風糊了一臉,葉依娜頓了頓道:“他沒說臟話,沒讓我滾,應該是同意的意思。”
“……”
好一句應該。
昏暗的巷子不住延伸,一行人隻花五點八秒便越過將近百米距離。
途徑之地周邊一切碎屑、落葉與冰塊好似受到無形的力,迅速組成一道新牆,——更高,更長,也更堅固。
人們魚貫而入,異種巋然不動。
濃濃的火i藥味充斥著每個角落,戰鬥一觸即發。
“我們「吃驚」於人類判斷危險後所展示出的團隊意識。”
它開口道:“但你們無法戰勝我們,因為你們的力量根源在於我們。”
童佳置若罔聞,先發製人!
……好快!
空間扭曲撕裂,一道道月牙形黑刃如天羅地網緊密壓下!人影穿行其中,大家至多能捕捉到刀的殘影!
兩柄彎刀割破空氣爆發火星,刀刃碰撞皮膚製造出無數傷口,傷口又似湖麵泛起漣漪,數不清的藍紫環登時漫延擴散全身……
高階與高階的較量,一切都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童佳不停更換刀向,異種看似未動,實則肢體微動,次次皆以精妙到接近詭異的角度避開致命點。
當凜冽的刀尖總算逼得它後仰時,青色劍光映亮一雙薄涼的眼眸,袁南和祁越同時動身!
其餘人不約而同,一擁而上!
「風暴」擾亂範圍內空氣的自然流動,慎人的白色骷髏投下陰影。
隨著頭頂的金屬牆緩慢閉合,四麵八方都是敵人,都是恨意,異種儼然陷入囹圄。
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似乎適用全宇宙。袁南劍砍右方,葉依娜提棍擊打膝蓋。異種身體往左,雙腿靈活交錯落地,兩隻手掌驟變刀片,無視後背拳拳到肉的阿鋼,一麵逆時針轉腕挑開直逼咽喉的童佳的刀,一麵斜刺阿金。
“鏘!!”
兩刀相撞,刀尖翹起,童佳極快地將另一把刀從後轉到身前,擋下異種的反擊。
這個舉動使她腹部出現極為短暫的中空期,異種脖頸前傾,剛想發起針對性攻擊,冷不防遭到一股向右的拉力。
頭顱被穀欣怡打偏一百八十度再轉回來,視野內冒出名為陳漆金的個體人類,正用人類十指連心的雙手死死攥住它的‘手掌’,嘴角勾起一抹散漫的笑。
“刀。金屬。你瞧瞧,這不剛好撞我專業上了麼?”他一邊這樣說著,牙關瘋狂抖動,一邊使用異能,竟想將它的手臂化為己有?
人類,究竟是無知,抑或不自量力?
它不明白。
它垂下眸道:“你將透支能量而死。”
“放心,指定不死你跟前。”
肺腑如受重錘,不過阿金成功獲得操控權,立馬控製鋒利的刀片直擊異種眉心。
瞳孔反射性收縮,異種脖頸變長。
就像某些劣質電影中過時的蛇妖扮相,它的脖子不斷延展,纖細而柔軟,帶著那顆沒有表情的頭顱,迅速擦過阿鋼的拳、童佳的刀,繞到阿金身後咬住後頸皮,撕下他一整塊鮮血淋漓的後背。
趁他驚痛的刹那,它奪回控製權,兩片刀掌轉下狠劈葉依娜的頭!
咣——!!
袁南的劍和童佳的刀交疊抵擋,兵器與兵器的對拚發出沉悶的震鳴!
兩人交換眼神,雙雙轉動手腕,拋起武器。隨即抬臂接住對方的武器,各自矮身躲過刀片,一刀一劍凝聚著耀眼的光華,幾乎同步揚起,刺出,目標鎖定心臟!
恢宏的劍氣撲麵而來,異種剛穩住身形,不料刀劍一轉劃過肩膀。
滾燙的血沫如柱噴湧,兩人非但沒有追擊,反而雙雙收力,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在這’,快速掠過它的身側。
下一刻,一排飛鏢躍入視野上方。
另一道身影則像極了蟄伏暗處的狡詐獵手,悄無聲息出現於斜下方的視覺盲區。
——又是這招嗎。
異種雙掌紮地,腳跟用力,身體飛速後退的同時,雙臂靈活抽動,順勢卷起飛鏢及滿地碎塊大力砸向人類。
霧氣越來越濃,風暴模糊了視線。
祁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迫近異種,異種不慌不亂,雙手延伸至兩側攀牆升起。
前者弓背,屈膝,蓄力起跳。
直到兩道身影越過高達五米的城牆,一前一後跳出還未完全閉合的圓頂。
發覺祁越被血濡濕的臉越靠越近,異種這才稍稍揚起眉毛,模仿人類麵部肌肉的常規走向,表達類似「驚訝」的情緒。
“你與我們融合得很好。”
它如是道,語調始終單調生硬。
祁越沒說話,懶得理。
膝蓋承受巨大的壓力,雙方自高空落入庭院,憑著慣性和冰麵繼續位移。
異種後背生眼般精確地繞開礁石樹木,與之對應的是祁越仿佛不知疼痛,渾身散發著不死不休的暴虐氣息,迎頭撞碎每一顆攔路的破石頭和樹樁,對著獵物雙手拖刀揮起——
沒用的。
異種想說,隻要我們願意,你們即便拚儘全力也不可能傷害我們分毫。
這是種族亙古以來恒久不變的階級規律,祂們曾在宇宙間漂流數萬光年,遭遇過數百種智慧種族,鮮少有異族能夠打破。
更何況,人類是祂們見過力量最孱弱、最分散又最生性「多愁善感」的種族。
人類將人類分開,由此限製了人類。
他們絕不可能戰勝祂們。
它想這樣說的。
然而來自人類的刀、人類形狀嶙峋的指骨並未觸及表皮,它感到周身一空,胸前一輕,自後脖掠過一縷平淡的呼吸。
猛地回頭望去,不到一米間隙,兩顆枝繁葉茂、連根並生的紫藤樹沉眠冰下。
一根根晶瑩輕薄的條蔓猶如蟒蛇纏枝而上,再從最高的枝頭蜿蜒垂下。濃豔的色彩堪比一片簇擁的蝶,浸水的雲。而其中真正讓它防不勝防的是,諸多紫藤中不知何時居然藏進了一個人類。
盤卷的金發隨風搖曳,唐妮妮雙腿勾住樹枝,仿佛一個精致卻沒有生氣的人偶,倒掛在富麗繁盛的花海中,慢慢地朝它眨了一下眼睛,很輕地說:“殺了你……”
“殺掉你……頭……”
“鬆鼠……高興……就修好……”
他輕輕嘀咕著旁人聽不懂的話語。
“喂,你是想找這個吧?”
阿金聲裡帶笑,異種回首,恰好目睹祁越用尾指勾起老舊的懷表鏈條,嫌臟,於是當場捏成粉末,扔到腳下。
“哇哦,看著也不怎麼樣嘛,這就捏碎了?”
阿金吹了聲口哨,一不小心帶動後背傷,疼得齜牙咧嘴。
異種眸光沉寂,後知後覺地回過味。
原來方才「祁越」的攻擊本質亦是假動作之一,他的目的在於吸引注意力,吞噬祂身邊的霧氣,從而使「唐九淵」擺脫乾擾,隔空取走懷表。
這便是人類經常提到的「合作」。
原來如此。
“那塊表是「潘少功」——符合你們定義的潘少功的遺物。在他即將蛻變新生前,他所擁有的最後一個想法是,五分鐘。”
“假如再有五分鐘,或許能安排所有人安全撤離。假設再有五分鐘,或許就能將最新的研究資料送出暗無天日的地底。——諸如此類的人類**與我們的力量相結合,催生出控製時間流速的獨特能力。”
異種平靜陳述,蒼老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人類是會「說謊」的種族,也是擅長使用「計謀」與「陷阱」的種族。有關這一點,我們從前並不知悉,但是通過剛剛的鬥爭,我們已經有所領略。”
“第一次進攻,你們來自兩支不同的隊伍,擁有不同的戰鬥方式與核心小組,一切行動皆按照我們所讀取的記憶進行。”
“第二次進攻,你們舍棄了原有的慣性,選擇以一隊人類掩護另一隊人類,以一名人類協助另一名人類的策略搶奪懷表。”
它停頓片刻,總結道:“人類果然是我們接觸過的最難以預測的種族,你們身上有許多古怪的謎團,也有值得學習之處。”
“——嗬。” 穀欣怡捂著淌血的胳膊,冷笑打斷:“說這些有什麼用?老怪物,我一定會親手割斷你的脖子,剜出你的眼睛,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祁越更乾脆,甩了一句‘腦殘就是話多’,也不知罵誰,提起刀就上了。
“傲慢的、猖狂的人類,你們的本性為這顆星球招來禍端,終有一日,你們自身也將終結於此。”
異種說著,麵部、臂膀一陣湧動。
它的表皮如被均分的蛋糕般霎時分裂多塊,從中生長出無數根緊緊纏繞的暗紅筋肉,每根肉鞭的儘頭都連接無比尖利的刀片,刀片正背麵鑲嵌著密密麻麻的漩渦眼瞳。
遠遠望去,如同一隻畸變的孔雀,又像一朵怒放的劇毒肉花。
致命的‘花瓣’邊緣僅僅貼礁石劃過,沉重的石體登時破碎不成形狀,連帶厚厚的冰麵也爬上蛛紋。
可想而知,這樣的鋒利程度,換成人類哪怕無意間挨上一下,皮開肉綻還算輕的,隻怕連骨頭都扛不住。
麵對異種的真實體態,眾人銷毀懷表的興奮消失殆儘,隻覺頭皮發麻。
也是這時,林秋葵的能力上線,發揮起為數不多作用。
「永久異能-透視」
「掃描目標:第次倒計時後,降生於藍星的第一且唯一一隻b級異種。本質為異種與人類結合半失敗所催生的殘次品。」
「種族昵稱:無」
「代號:b-001、地底老妖、假潘少功等」
「異能:操控時間流速(需借助工具)」
「弱點:擬心臟」
「該等級異種擬心臟通常位於***,堅固度***,須注意引至體外****方能徹底銷毀。」
「ps:b級異種擬心臟被銷毀時將******,可能****,因此請****挑選******。」
……
係統異能解讀出的信息殘缺不全,這類情況不是第一次出現,所以林秋葵不用問也能猜到原因,多半是權限不足。
同一時間,異種源源不斷地產生霧,濃霧所包含的顆粒頓然凝聚成盾牌,抵禦住祁越的突襲。
容不得他們多想,金屬牆轟然倒下,上百條異種肉鞭近似萬箭齊發!淩空襲來!
眾人連忙後退,迅速拉開距離!
還沒跑出幾米,察覺後頸汗毛立起,童佳陡然轉身,雙刀聚攏,彈開氣勢洶洶的刀片。
袁南旋身揮劍,劍的尖端插入肉鞭縫隙,本想就勢切斷筋肉,不想受到巨大的阻力,竟動彈不得!
阿鋼手無寸鐵,不得不大跨步狂奔,企圖用蠻力甩掉身後一堆索命的追蹤者。
可人越是緊急越容易出錯,腳尖無意一滑,他迎麵摔向結凍的庭院草叢,當下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完了,就這失誤,最少夠陳漆金那小子笑話十天半個月的。
半空中,諸多刀片一齊迫近後腦。
跑在前頭的葉依娜忽然回頭,拋來一根漆黑的長棍。
她喊:“接著!”
阿鋼眼疾手快地接著了,整個人鯉魚打挺般火速翻了個身,用兩邊棍頭輪流打退該死的刀片。
汗水混著血液淌過眼球,他沒空擦,大吼著問:“棍子給我了,你用什麼?!”
話音剛落,兩發子彈嗖嗖打進肉條。
“——我用這個。”
葉依娜接住從天而降的槍械,單手撐石跳躍,雙腳落地後立刻銜接一輪子彈連掃。其攻勢之猛,竟讓張狂的肉條們都難以招架,一時間避退舍,騰出好大一塊安全空間。
葉依娜抽空伸手,阿鋼連忙起身加入戰鬥,喘著氣問:“哪來的槍?”
“秋葵姐給的。”
她抬起左肩,阿鋼抽空順方向看了一眼,後知後覺地發現林秋葵、夏東深等人不知何時偷偷摸到了巷邊一塊要倒不倒的牆垛邊,正遠程輸送子彈和治療異能呢。
子彈不夠用了,她甚至撿起石頭一把一把扔。
石子挾風掠過阿金身旁變作金屬,金屬進入葉依娜的範圍又成暗器,撞向刀片受到反彈的力。
粗糙的人造金屬至此本該掉落,可有異能強行更改路徑,它們在空氣中繞過一個半圓,最終紮進醜陋腫脹的肌肉,將肉條們一寸寸鎖到地上。
說起來也算件怪事兒。
隔壁隊的隊長反應快,體能差,衝鋒陷陣完全不行,整場外援助倒挺有一手,每次都能發揮意料之外的作用。之前要不是出了差子,小薇……
算了,想那些沒用。阿鋼深深吸進一口氣,心無旁騖應對眼前的難題。
阿金折了幾根樹枝金屬化,同隊友背靠著背,一本正經道:“穀欣怡,這回可彆再把小怪漏到我這邊來了。不然我死了無所謂,就怕你傷心過度,哭得停不下來。”
“滾,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她用力揮鞭,肩膀酸痛不已。
餘光瞥見祁越又一次衝向異種的身影,穀欣怡暗暗掐下手心,接著使出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抽得刀片們即刻轉向。
再一鞭使它們追上祁越,與他一同殺氣騰騰地衝向異種。
似有所感,兩枚刀片分彆沒入肩骨和腰,童佳轉身將其拔出,問起祁越的動向。
“我沒看到他。”她說。
“他比你更適合對付異種。”袁南目視前方,一向漠然的臉龐難得繃緊,“比起他,也許我們還有其他怪物需要處理。”
怎麼說?
童佳抬起眼眸,隻見浩瀚的風煙之中,那些來曆不明的顆粒像蜜蜂一樣密集,像蟲蟻一樣瘋狂堆砌,轉眼組成遮天蔽日的固態怪物。身形巍峨如山,大腿粗壯如柱,雙腳落地時連冰麵都為之震顫。
這樣的怪物共有隻。
即便祁越臨走前在空氣中留下許多吞噬洞眼,即便她使用空間刃,頂多吸附到少量分散的粒子,怪物整體形狀沒有絲毫改變,可見顆粒與顆粒之間的吸力有多強。
吸力強即代表穩定,堅固,難對付。
見它們邁步往前,童佳當機立斷,扭頭大喊:“所有人兩兩分組,立刻調整位置!我和阿鋼!袁南穀欣怡!葉依娜唐九淵!每組負責一隻怪物,一切以安全為主!”
阿金:“怎麼沒提我?”
“你下場休息!”
誒,誒誒誒誒誒誒誒?
“彆這樣吧佳姐,我好歹是個男人,這不還能打嗎?第一個下場多丟人啊!!”
阿金嘰裡呱啦的抗議無人理會。
“其他人也是,儘可能輪流休息,不要貿然行動,不需要過度使用異能!”
童佳說完,龐然的陰影已蓋過她的身形。
作為藍星的霸主,這顆星球毋庸置疑的生物鏈頂端,數百萬年來,人類不斷發展,不斷創造,自認為無所不能,大概從未設想過,有一天他們竟要麵對這樣的敵人。
身長八米,重達六噸。
單看體型,它的一根手指遠比一個成年人類來得壯碩,一片指甲蓋足以抵上幾十顆顆人類頭顱。
更何況這東西大概率能在整體、個體間自由轉換,毫無弱點可言。
它們的存在本身便超越了常理,很難不叫人望而生畏。
可無論如何,他們必須打。
因為隻有打,才有可能贏。
童佳神色沉著,側過身體,左腳尖點地,反握刀柄橫於胸前,對匆匆趕來的阿鋼說:“我會在適當的時機使用空間刃,不管用什麼辦法,我們必須讓它重心傾斜,單腳離地,自己摔進異空間。”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阿鋼沉沉應聲,兩人奮然前衝。
新一輪交鋒拉開帷幕,異種因失去異能而速度變慢,人類因新的怪物受到拖延。
理論上雙方都被迫放緩了節奏,不過在林秋葵這種沒有異能的普通人看來,這依然是一場無比漫長、艱難、缺乏希望的戰鬥。
冰麵破裂,房屋坍塌,琳琅滿目的植物一顆接著一顆倒下。除了袁南童佳和祁越,人們一個接著一個利用搭檔爭取到的縫隙往返於休息站,每一次回來皆是遍體鱗傷,傷痕累累,眉眼間有著掩不住的疲憊。
隨著夏冬深的異能施展到極限,他們的疲憊感也就越來越重,肢體越來越遲鈍、無力。
“我真的又餓又困,感覺跟天沒合眼,五天沒吃東西似的。現在就是一盤大閘蟹擺在我眼前,估計都沒力氣吃。”
阿金說自己需要休息一下,大概五分鐘的樣子,保證準點複活。結果他靠牆,閉上眼睛,很久很久、很久都沒有再睜開。
“喂,陳漆金!”
輪到穀欣怡休息的時候,她風風火火趕回來,一巴掌蓋上阿金硬邦邦的頭:“彆睡了,都多久了?就你知道偷懶。”
以陳漆金一天不犯賤會死的性格,他本來應該笑嘻嘻地掀起眼皮,用賤兮兮的語氣說:“這麼關注我,該不會看上我了吧穀欣怡?”
本來是這樣的。
可是他沒有。
他既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說話,隻有身體微微晃動,一顆頭顱沉甸甸地掉了下來,活像一把重錘壓上她的肩頭。
“裝死也沒有用。”穀欣怡冷臉放狠話:“給你秒,再不睜眼你就完了。”
她故意放慢速度數到,他還是沒有醒。
她知道,這就是再也不會醒來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