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嫁,嫁誰都一樣,嫁給相熟的陸家燃於周沅來說也是不是不可的,當時便允了。
要說難過麼…
小姑娘也實在感覺不出來。
周沅抬了抬下巴,輕聲哼道:“反正爹娘會給我找好人家,定是比陸家還好的。”
到時候氣死沈嫣。
秋嬋聞言眼角彎了彎:“是,老爺夫人定是要給姑娘尋最好的人家。”
幾人走在石子小路上,迎麵就撞上了匆匆歸來的紅袖,紅袖趕忙停住腳步,像見到救星似的,急道:“五姑娘可讓奴婢好找,姑娘快跟奴婢去一趟書房吧,這回老爺怕是饒不了三公子了!”
周沅早就習以為常,點點頭哦了聲:“三哥哥又做了什麼讓爹生氣了,是去逛花樓還是又跟人打架了?”
紅袖憋了半響,臉都快憋紅了才說:“三公子他…他將青樓女子帶回屋裡,老爺去瞧他時正好撞見,氣的不行,揚言要打死三公子。”
紅袖話落,對麵的主仆三人皆是一怔。
周沅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立即往書房的方向跑,生怕去晚了就隻能替三哥哥收屍了。
夏荷拿著油紙傘在後頭喊著:“姑娘,您慢些呀,雪大!”
雪愈下愈大,寒風從周沅脖頸刮過,冷的她倒抽了幾口氣,兩頰被凍的染上些緋色,眼睛都紅了,倒是平白添了幾許嫵媚。
——
周渲本來也以為自己可能會被他爹一鞭子打死,但不知來了哪位貴客,周成祿竟然打發他先去祠堂。
現下書房裡,隻一位白衣男子動作輕緩的抿了一口熱茶,與書案旁周成祿惱怒的臉色形成對比。
周成祿一巴掌拍在桌上,顯然是被氣的不輕:“你這話是替皇上說的?你告訴皇上,若對老夫有什麼不滿,儘管在朝堂上指出來!何必叫你顧大人跑這一趟!”
這話裡有幾分惱怒幾分諷刺,顧微涼隻淡然一笑,並未計較。
“老師又何必固守己見,如今的朝堂已不是當初,您當初扶持的太子現下隻是個無實權的王爺,三皇子已然成了皇帝,您何必與他過不去。”
周成祿冷哼一聲:“先皇崩逝理應太子繼位,你們當初做了什麼,那叫篡位!”
顧微涼默了一瞬:“霍楚臨是個好皇帝,而原太子胸無大誌,根本不適繼位,您應比學生更清楚。”
“太子乃是儲君,有誰比儲君更適合繼承皇位的!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豈能胡亂改?往後你不必再踏進我周府了,顧大人如今身居內閣要職,萬人之上,這聲老師,老夫當不起。”
坐在椅上的男人手上一頓,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終究沒再說什麼。
鄭凜一直候在書房外頭,裡麵的爭論他一字不落的都聽進去了,看到顧微涼皺著眉頭出來,他忍不住說:“公子明明都是為了周太傅好,皇上早就看周家不順眼了,說不準哪天就除之後快,太傅不領情,公子又何必自討沒趣。”
顧微涼輕睨了鄭凜一眼:“旁人不知你也不知?當初若不是他,可有我今日?”
鄭凜堪堪閉了嘴,也知道周太傅於公子有恩,是伯樂於千裡馬之恩,而這恩情,著實有點難還。
顧微涼眸色暗淡的看了書房一眼,這才抬腳離開。
忽然,不遠處一道紅色身影闖了過來,速度極快甚至沒給顧微涼反應的時間,便直直撞到顧微涼身上。
本就是大雪天,周沅腳下一打滑,整個人滾進了雪裡,厚厚的紅色披肩與雪揉成一團,簪子上鑲著的一顆瑪瑙珠子落到雪麵上。
周沅被撞懵了,手心壓在雪堆上,冷的生疼。
小姑娘抬眸看著這個不知打哪兒來的男人出現在自家院子裡,在夏荷秋嬋趕來時委屈的癟了癟嘴:“疼。”
她眉頭一皺,眼皮便生了三層褶子,嘴角抿的緊緊的,看起來可憐的不得了。
夏荷與秋嬋哄了好半天,又揉了揉她凍紅的手,這才讓周沅的眼淚憋了回去。
而方才被她撞個滿懷的男人隻一身單薄的白色衣袍立在一旁,目光帶著似有若無的探究落在小姑娘臉上。
周沅拍了拍襖裙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知道這人許是哪個朝廷官員,不想給爹添麻煩,便把惱怒的話憋了回去,然後腳步匆匆的往書房趕。
發髻上的紅瑪瑙步搖一晃一晃的,姑娘恍如雪中生出的一枝梅,著實豔麗的叫人移不開眼。
鄭凜看自家公子失了神,出聲打斷他的思路:“公子,您在瞧什麼?”
鄭凜倒是知道周家這個小姑娘,長的實在太出眾,他在茶樓遠遠瞧過一回便記住了,難不成一向不近女色的公子也會被美色迷住…
鄭凜好奇的多瞧了顧微涼兩眼,好心提醒:“剛才那位是周太傅的小女,公子您可不知,周家這位小姑娘是出了名的嬌氣,周家可把她給寵到、”
“可許了人家?”
鄭凜冷不丁被一陣冷風嗆到,咳了好幾聲緩過來後,怔怔然搖頭:“我…去打聽打聽?”
男人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輕輕的應了一聲,目光直落在已關緊的門窗上:“儘快。”
鄭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