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看到周沅麵上微微一動,不由勾了勾唇角,繼續道:“我最是瞧不得這種忘恩負義之人,也實在心疼五姑娘的遭遇,本宮與你一見如故,也想幫幫你,若你當真不願嫁給顧大人……”
蘇靜身子往前傾了幾寸,聲音壓低:“本宮倒是有法子能助五姑娘罷了這門親事,不知五姑娘意下如何?”
周沅眸色漸明,自打一進靜軒宮就緊著的眉頭也驀然一鬆:“顧大人身居高位,哪有什麼不願嫁的,皇上賜婚乃是殊榮,娘娘這話,周沅自當嚼爛了咽下去,不會叫外人聽了去。”
蘇靜麵色頓時難堪,強拉出一抹笑:“五姑娘能想開便是再好不過了,本宮也很是欣慰。”
她緊握著拳頭,指甲都嵌到手心裡,好一個周沅,她好心出謀劃策,她竟這般不領情!反而將了她一軍,叫她成了那個挑撥離間的陰險小人!
不過蘇靜再低頭去瞧席上的姑娘,全然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方才那話,又像是並無惡意似的。
不等蘇靜再說什麼,伺候在靜軒宮外的宮女急忙走了上來:“娘娘,顧大人在宮外,說是天色晚了,接五姑娘出宮去。”
周沅捏著繡帕的指尖微微一頓,貴妃榻上的女子似是沒想到顧微涼會找上門來,便笑著叫來宮人將周沅送出門。
隨後她一張臉沉的駭人,方才那般親和的模樣消失的無蹤無影,碟中的糯米糕被抓了個粉碎,蘇靜心煩意亂的叫人撤了小幾上的點心。
原本還指著蘇婉能嫁給顧微涼,顧微涼手握重權,若是蘇家能與他結成姻親,往後這宮裡豈不是任由她蘇靜橫著走?
本以為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沒想卻……
蘇靜閉了閉眼,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
宮門外,壁燭之下一道人影在地上拉的纖長,周沅一眼望去,正逢顧微涼抬眸,二人對視一眼,顧微涼先抬腳走過來。
方才得知周沅被蘇靜帶到靜軒宮後,他半道打轉便趕了過來,蘇家這位貴妃娘娘可不似皇後那般和藹,顧微涼在看到周沅好好站在那兒時,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隻是待走近後,男人臉色攸的一沉,周沅那張小臉慘白的很,大寒的冬日額頭上竟冒出了幾顆汗。
她緊了緊拳頭,聲音裡帶著幾絲壓不住的顫抖,對著秋嬋道:“走吧。”
秋嬋立在周沅身後,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同,隻是顧大人這擋在身前做什麼?
周沅腳下那隻繡花鞋還未抬起,便被顧微涼拉住手臂,強行擋了去路。
他嗓音偏涼,目光緊緊盯著周沅,卻是吩咐身後的鄭凜道:“去請太醫,請到靜軒宮。”
周沅不悅的皺起眉頭,細眉隨之緊了緊,這人怎麼多管閒事!
姑娘正欲開口拒了,可話還沒說出來,便被一雙削瘦有勁的大手攔腰抱了起來。
周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顧微涼竟敢抱她?
他當這是什麼地方,竟就這麼隨隨便便將她抱起來了?
彆說周沅,一向穩重的秋嬋瞧見都忍不住捂了嘴,上去也不是,不上去也不是…
外頭一陣騷動,蘇靜全然不知,正揉著眉頭為蘇婉不能嫁給顧微涼而憂慮,才要叫身側的大宮女扶自個兒起來時,顧微涼抱著人大步走了進來,直嚇的好幾個宮女太監攔到跟前。
蘇靜心下一駭,也冷不丁被嚇了一跳。
顧微涼臉色不算好看,但語氣還算恭敬:“五姑娘身子不適,借娘娘的靜軒宮稍坐片刻,微臣擅闖後宮,自有皇上責罰。”
他將話說全了,蘇靜哪裡能不讓,忙點頭叫底下的人都撤了。
周沅原還能強撐著身子走幾步,現在渾身軟了下來,小腹疼的她臉色泛白,像是疼極了,姑娘咬著唇忍著。
實在忍不住,周沅鬆了咬在下唇的牙,哼了兩聲:“疼,特彆疼…”
顧微涼半跪在麵前,擰著眉頭在想怎麼哄這個小姑娘,不等他想好,秋嬋便先一步握住了周沅的手。
秋嬋向來是有經驗的,她用帕子輕擦去周沅額上冒的細汗,拍了拍姑娘的手背,輕聲細語的說:“姑娘再忍忍,太醫很快就來了。”
周沅抿了抿嘴,往秋嬋那靠了幾分。
秋嬋又說:“三公子院兒裡養了隻通體紅火的鳥兒,說是要送給姑娘當嫁妝,姑娘還沒瞧見過吧?”
顧微涼聽到這兒,微微掀了掀眸子,果然見周沅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大半。
周沅緊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通體紅火的鳥兒,那該是很漂亮的吧?
就見小姑娘憋了半天,疼極了帶著些許哭腔,違心道:“我才不稀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