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被她說笑了:“還有你個小丫頭不敢做的事兒呢,當初宮裡為你縫製喜服的繡娘可都累病了,本宮瞧著,你的膽子不該隻有丁點大。”
聞言,眾人麵麵相覷,都以為皇後是想問罪時,皇後朝周沅招了手:“來,你上來陪本宮說說話。”
周沅是個不經嚇的人,彆看平日裡張牙舞爪的,這會兒該慫還是慫,心底像搖撥浪鼓似的,撲通撲通直跳。
她下意識去看顧微涼,男人被她這一眼瞧的瞬間舒暢起來,拿帕子將她十個手指頭擦的乾乾淨淨,安撫道:“彆怕,皇後人不壞,去吧。”
那邊主座上,皇上與皇後皆是往下看,眼睜睜瞧著顧微涼耐著性子擦乾淨周沅的手,周沅才起身緩緩過來。
身後是文武百官,周沅這每一步台階都走的極為小心,生怕出了一點差錯。
待坐到皇後身邊,周沅才抬眸去看她:“娘娘想說什麼?”
皇後親昵的拉過她的手,這舉動可以叫下頭的人瞧的清清楚楚。皇後待周沅有多好,是給顧微涼的麵子,還是給周家的麵子?
一時間他們竟有些想不透,而就在這時他們才恍然大悟,不知不覺,這顧家與周家已成了一家,其中關係盤根錯節,早就繞不開了。
周沅其實也捉摸不透,打一開始皇後便對她頗顯親近,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難不成真像皇後說的那般,她長的合皇後的眼?
“本宮贈你的鐲子,你今日戴著了。”
皇後笑著望向她的手腕,那隻鐲子正是成婚當日皇後從自己手腕上摘下送給她的。
周沅點點頭:“娘娘贈的鐲子,平日裡不敢戴,怕蹭壞了,今日才拿出來戴上一戴。”
不知是不是在後宮裡呆著無趣,皇後難得有點興致,壓低聲音像說悄悄話似的:“顧大人對你可好?”
周沅啊了聲,忙點頭:“好的,很好。”
皇後便笑了,好不好的她方才在這兒瞧的一清二楚:“那便好,本宮還在你這麼大時,性子與你幾乎一模一樣,你的命比我好,可得將眼下日子過好,不要叫旁人欺負了去,若有苦楚,大可進宮向本宮訴苦。”
周沅不由一愣,命好?她身居中宮之位,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位置,難道命不好麼?
看到周沅眼裡的錯愕,皇後也沒再繼續說,叫碧桃將金絲糕端上來遞到周沅手中:“本宮再拉著你說話,你家顧大人可要不放心了。”
皇後起身,便拉著周沅的手一道起來,她本就是溫柔的人,又時時刻刻都笑著,周沅原還吊著的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裡。
“去吧,往後常進宮來,你這丫頭確實合我的眼,打上回宮宴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的緊。”
周沅被皇後說的暈乎乎的,端著金絲糕下去的時候,腳步忽的一頓,猶猶豫豫的轉身又走了回去。
皇後不解的挑了下眉頭。
“命好不好,眼下的日子都得過好的,何況娘娘是大楚最尊貴的女子,更不該叫人欺負了去。”周沅認認真真的說。
皇後顯然一愣,恍惚了一陣,隨即揚起嘴角:“你說的是,本宮就知道沒看走眼。”
周沅回到坐上,將金絲糕往顧微涼麵前一擺:“呐,你吃吧。”
顧微涼揚眉,不由笑問:“皇後跟你說什麼了?”
周沅看了他一眼,猶豫了片刻,小腦袋湊過去,壓低聲音,特彆小聲的問:“你平日不是常進宮麼,皇上對皇後好不好呀?”
她一湊近,說話的熱氣便噴灑在顧微涼脖子上,他不由低頭睨了小姑娘一眼,然後才說:“今日皇後生辰,皇上大操千秋宴,難道對皇後不好?”
周沅沉吟片刻,揪著眉頭端正坐好,片刻才搖了搖腦袋:“可娘娘想要的,未必是大操大辦的宴會。”
顧微涼略微驚訝,這小丫頭還會揣測人心了,“那你覺得皇後想要什麼?”
周沅喝了小半口茶水,又舔了一圈唇周的水:“我怎麼會知道。”
她是不知道,可她抬頭看過去,主座上那鳳袍加身的女子,嘴角永遠保持輕輕上揚的弧度,對誰都是笑著,可恍惚中,周沅似乎見她麵上有一瞬的惆悵,可稍縱即逝,快的讓人以為是錯覺。
顧微涼偷偷伸手捏了下她的脖頸,周沅的注意力一下被拉了回來,就見顧微涼又剝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果肉丟在她碗裡。
一頓宴席下來,周沅吃的小肚都鼓起來,忍不住輕輕掩嘴打了個嗝。
顧微涼像是怕她餓著,喂貓兒似的,一口接一口,將最後一塊桃花酥擱在她麵前:“來,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