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手也不想動,整個人懶懶的歪在顧微涼身上,他倒了小半杯,一點一點的喂了進去,直至潤了嗓子,周沅方回了些力氣。
她稍稍偏了下頭,下巴抵在顧微涼肩上,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張嘴就隔著薄薄的衣裳料子咬了下去,力道實在不小。
顧微涼眉頭都不見皺一下,就著周沅剩下的小半口仰頭便送進嘴裡,一口茶咽下後,姑娘也鬆了嘴,像是咬顧微涼一口還累著她了似的,直接歪頭趴在他肩頭,動也不動彈。
男人忍不住彎了彎唇角,輕撫著她的背:“咬完就不生氣了。”
“才不是,我比你這個疼多了。”周沅小聲反駁。
顧微涼低低的笑了聲,偏頭在她耳邊落下一吻,輕聲道:“委屈我家夫人了。”
周沅耳邊一熱,下意識抬手揉了揉,依舊嘴硬道:“你彆以為我就不生氣了,我還是很生氣。”
顧微涼實在叫她逗的忍俊不禁,隻能點頭應和她:“嗯,我知道。”
秋嬋端著水進來時便看到這樣一番情景,姑娘趴在顧大人身上像隻軟塌塌的魚,她忙低下頭,放下水後有些不知所措。
顧微涼瞥了她一眼:“你出去吧,我來伺候夫人洗漱。”
秋嬋如臨大赦,鬆了口氣應下:“是。”
她扭頭走時偷偷瞄了一眼,看到夫人脖頸上深淺不一的顏色,合上門後耳根都是熱的。
夏荷不明所以:“你怎麼出來了,夫人還沒起?”
這梳洗打扮一番也就臨近午宴了,今日可是不能賴床的呀。
秋嬋含糊的回她:“起了起了,快彆問了。”
屋裡頭,周沅捂著嘴打了幾個嗬欠,分明是累著了沒歇夠,顧微涼看她這可憐兮兮的模樣,心下忽生了幾分內疚,抱著她走到床榻旁,讓她先倚著歇著一會兒,隨即擰乾帕子,動作又輕又慢的給她擦臉。
姑娘的眼睫輕輕顫了一下,眉頭一皺,很是不耐煩。
“手伸出來。”他輕聲哄道。
周沅藏在被褥裡的兩隻手慢吞吞拿了出來,手心朝上,顧微涼仔細擦了擦,才拿起丫鬟備好的衣裳。
最上頭是一件粉色肚兜,上頭繡著兩朵荷花,同昨日那件一樣都繡著一個圓字。
顧微涼手上動作一頓,眉頭下意識挑了一下,指尖在那圓字上停了會兒。
半響,他問:“我伺候你更衣?”
周沅困頓的雙眼不大清醒的睜開的一點點,似是猶豫了一下,然後懶洋洋的點了頭。
她不想叫丫鬟看見她身上的慘況,太羞人了。
顧微涼是從來不要丫鬟伺候這種貼身的事物,更是沒有伺候過彆人,但他動作卻一點也不慢,隻拿著衣裳樣式瞧了兩眼便知道要如何穿。
而周沅已經累的連一絲發絲都懶得動,更顧不上害羞,任由顧微涼褪了她的寢衣,從褻衣開始一件一件套上。
幸而今日這身衣裳領子高,才能恰好遮住脖頸上斑駁的紅點。
她一頭青絲垂在榻上,已經清醒了大半,未施粉黛的小臉有著歡\縱過後的春色,這身暗藍色紋錦群倒是襯的她彆有一番嫵媚。
不過一夜,小姑娘好似忽然間有了女子的韻味。
周沅不知道他在瞧什麼,動作自然的朝他伸出兩隻手臂,顧微涼彎腰將人抱了起來,周沅便指著妝台說:“你叫秋嬋進來給我梳妝。”
領著自家小姑娘的吩咐,顧微涼勤勤懇懇的把人放在妝台邊上,這才開門讓人進來伺候。
秋嬋是個手巧的,三兩下就梳了個高高的發髻,配上今日這身略顯貴重的衣裳,整個人都透出一種當家主母的氣勢,就連妝容也比以往要莊重些。
周沅從妝奩裡挑了隻典雅又不花哨的簪子遞給秋嬋,隻見秋嬋接過時低頭小聲問:“姑娘,您今日可還能走動?”
周沅一滯,怪不好意思的皺了眉頭:“能的。”
就是腰間酸疼,坐著都累,彆說站著了,但她也知曉今日生日宴辦的大,這種場合有多少官家夫人會來,也隻好咬咬牙忍著了。
正這時,那頭整理床鋪的夏荷呀了一聲,手裡捏著兩枚香囊,其中一枚是嶽大夫給的藥囊。
夏荷走過來,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叫屋子裡的人聽見:“姑娘,您怎麼將香囊落在床上了?”
聞言,顧微涼與周沅幾乎同時抬頭朝夏荷看去。
“丟掉!”
“放回去。”
夏荷一頓,左右為難起來。
周沅猛地抬頭從鏡中看坐在後頭小幾上的男人,杏眸微瞪,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唰的一下從夏荷手中奪過藥囊,捏的緊緊的,又不知道往哪裡放好。
顧微涼偏過頭,屈指抵在唇邊,忍不住彎了嘴角。
忽然,楊姑姑從院子外頭進來,腳步匆匆在門外道:“姑娘,柳老夫人到了。”
屋裡的人一頓,這老太太平日不輕易赴宴,好不容易來一次,還來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