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小廚房,廚娘和廚子換了一個又一個,稍有不慎,便是要被吳媽媽叫到跟前訓話。
這日子熬到年初,周沅的孕吐總算止住了。她的肚子已然有八個月大,平日的衣裳自然也不能再穿,隻好重新再做幾身。
而伯爵府那頭周沁剛生產完,生了個小公子,可是把伯爵府上下給高興的,一派喜慶。
周沅難得高興,親自繡了張小肚兜給她還未見麵的小侄子。
秋嬋收了起來,她瞧了半天這上頭的刺繡,姑且算隻小老虎吧。她忍著笑,伯爵府的小公子要是瞧見這個,怕是要被醜哭了。
二月中,天兒正冷,周沅臨到產期,府裡的穩婆就備了三個,以防萬一。
她著了件小襖坐在長廊底下,外頭正是大雪天,凍人的很。夏荷塞了個暖爐給她:“夫人,咱們進屋裡吧,外頭冷。”
許是月份大的緣故,周沅的體溫比尋常人要高,平日夜裡蓋著厚厚的被褥總是喊熱。這會兒雖然雪大風大,夏荷怕她凍著,可這溫度卻正合周沅心意。
她搖搖頭,伸手往往簷下接了一手心的雪,那雪在掌心融開,濕噠噠的。
忽然,吳媽媽抓著一條炮竹從後頭過來,院子裡的丫鬟們說說笑笑,紛紛捂著耳朵躲遠了。
吳媽媽柔聲道:“姑娘當心,進屋裡去吧,炮竹聲兒大,萬一嚇著肚子裡的小家夥就不好了。”
新年家家戶戶都放著炮竹,白日放夜裡也放,這聲音彆說肚子裡的小家夥,就是周沅也聽慣了。
她不肯挪動身子,便讓吳媽媽在院門口放了。
此起彼伏的炮竹聲,合著小丫鬟們嬉嬉笑笑的聲音,夏荷也在身後嘰嘰喳喳說著什麼。
整個京城被炮竹的紅色鋪滿了道路,叫人瞧著都覺得吉祥喜慶。
單單是這年前年後,皇後誕下了小公主,二姐姐也平安誕下了小公子,周沅扶著肚子,有一搭沒一搭的畫著圈,隻覺得今年以後,應該日日都是好日子吧。
顧微涼踩著白雪和炮竹碎紙一路進來,還不到沁雪苑大門他就已經解了大氅,怕一會兒進屋裡帶著寒氣會冷著周沅,誰知她倒是在外頭冷風吹的可勁兒。
他一進門就瞧見姑娘雙手搭在肚子上,秋嬋蹲在她身邊,拿著小撥浪鼓對著她的肚子搖,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逗的周沅兩眼彎彎的笑著,嘴角旁的小梨渦深陷。
哪怕是挺著這麼個大肚子,穿著厚厚的小襖顯得身子有些臃腫,也不得不承認周沅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從那日在周成祿的書房外,小姑娘一身紅紅火火的像團火球似的撞過來,顧微涼便覺得人間富貴花,也不過是她而已。
而如今,這株花養在他的院子裡。
思此,男人勾了勾唇,徑直朝周沅走過去,秋嬋瞥見他來,嘴角還掛著笑:“夫人,大人回來了。”
聞言,周沅動作不太利索的轉過去,顧微涼已經半蹲下來,摸了摸她的肚子:“冷不冷?”
周沅搖頭,護著自己的肚子探頭過去,是要親他的意思。
顧微涼動作熟撚的扶住她的腰,抿著她的唇瓣潤濕。
好像自打懷了身子之後,周沅愈來愈喜歡顧微涼親她,她拿貝齒輕輕扯了一下男人的下唇,這才慢吞吞的鬆開。
丫鬟們皆是背過身去,倒也不羞,早就都見怪不怪了。
周沅環住他的脖頸,顧微涼順勢將人橫抱起來。八個月大的身子,總算是有點重量,顧微涼放在手裡掂了掂,還算是滿意。
這幾個月,食補藥補,沒少一邊給她養胎一邊給她養身子,可算是有了見效。
正要把人放在軟榻上時,周沅不肯鬆手,顧微涼無法隻好把她放在自己腿上,順便揉了揉她的腿:“又怎麼了?”
周沅抬頭,在他凸出的喉結上親了親,溫溫熱熱的唇停了一瞬,不過顧微涼顯然感覺到這姑娘故意用舌尖舔了一下。
男人渾身一怔,周沅這兩個月不可謂不放肆,占著他不能動她,處處撩撥,偏生顧微涼除了忍著,也不能怎麼樣。
他聲音啞了下來:“彆鬨。”
周沅佯裝委屈的眨了眨眼:“你又凶我了。”
顧微涼哭笑不得,懷裡像是抱著個瓷器,打不得罵不得,一句重話也說不得。
正要哄哄的時候,外頭又是一陣炮竹聲響,周沅被這響徹天的聲兒引的扭頭往窗外看。
顧微涼看著姑娘努力仰起來的腦袋,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自言自語道:“哪舍得凶你。”
他恨不得將人揉進骨子裡疼著。
就像霍楚臨說的,栽倒在她身上,栽的死死的,沒什麼不好。
反正這輩子,是全交代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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