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這才仔細瞧了顧微涼一眼,雙目無神,滿臉蒼白,並不比裡頭產子的人好到哪裡去。
柳氏微微歎了口氣,她怎麼急糊塗了,這婦人產子都要走這麼一遭,若是有不順當的,自有穩婆和太醫,旁的人著急也沒用。
顧微涼背脊直挺挺的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右手緊握成拳抵在桌上,周沅斷斷續續的哭聲從裡頭傳來,一個時辰過去,她哭聲漸弱,可卻是半點彆的動靜都沒有。
天色已然暗了下來,顧微涼濃墨似的眸色仿佛與夜融在一塊,他像是冰雕的似的一動不動,鄭凜將茶擱在他麵前,也沒得來一絲反應。
忽然,裡頭哭聲一滯,整個院子似乎安靜了片刻,顧微涼一顆心沉了下去,猛地起身往產房去。
隻聽三位穩婆催促道:“夫人,夫人再加把勁兒,已經能看到孩子的頭了,夫人可彆睡過去啊!”
而床上的人渾身都被汗水打濕,顯然已經沒了力氣。
穩婆見顧微涼進來,忙道:“大人,夫人這使不上勁兒,耽擱久了怕是要出事兒,你快勸勸,勸勸吧!”
周沅隻剩下一絲力氣才沒讓自己徹底昏睡過去,她氣弱的抬手,很快就被顧微涼抓在手心裡。
男人心疼的撥開她黏在臉頰上的發絲,聲音都發著顫:“圓兒,咱們不生了。”
穩婆一聽,得,沒指望,還得靠她們自己來。
三位穩婆的聲音此起彼伏:“夫人再加把勁兒,瞧見頭了,就快下來了!”
周沅抓著顧微涼的手,一邊哭一邊用勁兒,她背脊微微挺了起來,就聽穩婆欣喜道:“下來了,下來了,還差點,夫人加把勁兒啊!”
周沅已經累的哭不出聲,她用氣音斷斷續續道:“顧微涼,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話落,緊接著伴隨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周沅隻覺得身子一輕,弱弱的喘著氣,眼前被淚水浸濕,一片模糊。
有人清理著周沅的身子,穩婆抱著剛出生的孩子高興的合不攏嘴,在後頭說著什麼,顧微涼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並不比周沅好到哪兒去,唇色泛白,鬢角邊青筋暴起,是方才被周沅那句話嚇的。
周沅隻感覺到有人拿厚厚的毯子將自己裹住,抱起來往寢屋走,所有熱鬨的聲音都漸遠,最後她實在累極了,便昏睡了過去。
——
約莫是醜時,夜早就深了,外頭連嬰兒的啼哭聲都聽不見。
周沅是被手上窸窸窣窣的動靜吵醒的,她累的渾身乏力,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借著微弱的燈光,男人的身影都有些模糊。
顧微涼正在用熱水浸過的帕子給她擦手,見她醒了,手裡的動作一頓,從床榻旁的凳子上起身直接坐到床頭,他聲音略有些沙啞:“醒了?”
周沅方才疼過頭,現在隻覺得累,累的指尖都沒力氣抬起來。
她貓似的哼了一聲,算是應聲了。
顧微涼提了提被褥,將她遮的嚴嚴實實:“提不起勁就再睡會兒,我把燈吹了。”
說罷,男人起身將唯一一盞燈給滅了。
周沅是累了,但身子還疼著,這會兒也沒了睡意,隻覺得顧微涼哪裡怪怪的。
忽然,燈一滅,整間屋子都暗下來,一絲光都瞧不見。
周沅感覺床邊陷進去了一塊,她等了好半天,然後就沒了動靜。
顧微涼就坐在一旁,也不說要上床,就隻是拉著她的手坐著。
周沅用指甲刮了他一下:“顧微涼,你怎麼了?”
半響,屋裡沒一點聲響,若不是他還抓著自己的手,周沅還以為屋裡沒人。
周沅正要搖一搖他的手臂時,男人忽然俯身下來,臉埋在姑娘脖頸間。
周沅一愣,還沒開口說話,就覺得有什麼順著脖子滑進了寢衣裡,熱熱的,濕濕的。
“你怎麼了?”她不知所措的小聲問。
顧微涼稍稍抬起頭,唇貼著她的下巴一路親上去,好不容易找準了位置,顧微涼在那唇瓣上輕吮了一下:“沒怎麼,睡吧,我就在這兒。”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