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半句話常鈞沒有說出來,他隻是很快看了眼身後的鍵盤手,聽著幾乎可以說是全場逼迫一般的“安可”聲音,很是無奈地看了眼同樣跟著起哄的左淵。
“咳咳,我們來一首安可曲,也不要緊的嘛。”
看常鈞仿佛在下一秒就要開始“淵寶”的模樣,左淵立刻投降,但也小心翼翼地給出了自己的想法:“常鈞你看,反正排也排了——”
“嗯,氛圍很好,而且也很燃。”
蘇哲彥在旁邊也輕咳了一聲,雖然不是在慫恿,但也和表態沒什麼區彆:“現在不過八點四十五,一般來說我們都是九點半下晚自習,時間有的是。”
他們是今天的最後一場表演,也就是說在演出結束以後,不少走讀生就要跟著爹媽回家了。在離開之前,那必須得來一次最後的狂歡啊。
主持人仿佛樂得不上場,看在周圍“民意”洶湧的份上常鈞歎了口氣,轉頭對著兩個女孩子聲音很輕:“你們還想要彈安可曲麼?”
“要!”
“晏晏要就彈。”
常鈞是真的很想問問許晨曦她的矜持感都去哪裡了,奈何現在票數是4:1,那他還能怎麼樣?
當然是選擇原諒她們了。
明明是在歎息,常鈞臉上卻好像又有了笑容。等到主唱轉身明顯是準備回應大家呼喚時所有人都爆發出歡呼,讓蘇哲彥在旁邊發出一聲輕笑。
“你笑什麼?”
“我有麼?”
空氣怎麼會笑呢,一定是吉他看錯了。
狐疑地瞥了眼一本正經開始調弦的蘇哲彥,左淵也連忙撥了撥弦,扭頭看了眼笑容逐漸變得放肆的許晨曦抖了抖。
彆人家的樂隊都是吉他大放光彩,偏偏輪到他們,選的兩首曲子一首是鍵盤的和弦為主音調,另外一首的關鍵則是鼓點——
彆說貝斯了,他這個吉他手,其實也是個空氣。
鼓槌高高舉起互相擊打著發出清脆的聲音,僅僅這麼兩下,整個操場卻變得出奇得安靜。被這麼多人視線聚焦許晨曦並沒有覺得慌亂,而是安定而又熟練地打出了那個幾乎是隻要有這樣的節奏,就會知道是什麼的歌。
反正之前都說了rock起來,那就刺激到底咯。
前期快速而又帶著點繞口的英語歌詞不一定所有人都背的下,但所有人都能唱出後麵的簡單歌謠。皇後樂隊的經典曲目伴隨著天空的星辰與灼熱的舞台燈光,看到台下跟隨節奏晃動的胳膊時晏希禾在旁邊按著和弦,隻覺得自己現在吧……
特彆像是一個工具人,沒有靈魂的那種。
靈魂全在打鼓上的許晨曦,以及瘋狂喊著“wewillrocku”幾乎像是全校都在造反的聖德拉特高中生,成功讓混入其中的王海華露出一個微笑。
“嗯,不錯。”
“王,王老師?”
在台下的韓霜現在無比揪心地看向他們的年級主任,王海華眯了眯眼睛,看台上明顯是“燥起來舞起來都給我high”的左淵歎氣:“還挺會煽動人心啊?”
“……”
“運動會那條橫幅,是他搞的?”
“不是。”
默默地指向正在鍵盤上摸魚的晏希禾,再看王海華那一臉“小姑娘真人不露相啊”的感歎模樣,韓霜覺得自己就差跪下來抱大腿喊一句“海華哥從輕發落吧,晏希禾她還是個孩子啊”。
“挺好,挺活潑。”
也沒給出什麼回應,王海華笑了笑,重新轉向了演出本身。他看著常鈞簡簡單單將話筒放在支架上,手裡握著話筒唱著最後一段歌詞。旁邊的左淵彈著吉他嗨到不行,最後的許晨曦認真地打著鼓,掌握著最根本的節奏表情格外嚴肅。
“很……”
看到淺淺微笑著、仿若整個人遊離在外的晏希禾,再確認常鈞看似好像正對舞台,實際上會時不時去看她的樣子,讓王海華沒忍住笑著搖了搖頭。
“很青春嘛,這些學生。”
操場上的學生們唱著搖滾,愈發瘋狂地喊著安可,讓臨時拚湊、就會那麼兩首歌的樂隊狼狽逃竄而下。等發現後台依舊留著幾個人,晏希禾立刻倒退一步,給了常鈞一個堅定的眼神。
等等,這個是什麼——
“PnR,啟動!”
等等,他們有做過這個奇怪的pn麼?
“還愣著乾什麼,跑啊!!”
等人反應過來,他們絕對走不出聖德拉特的大操場好麼。
“……”
被強行拖著跑出後台,常鈞低頭瞥了眼自己被死死抓住的胳膊,發現晏希禾臉上笑得格外燦爛。
“跑,跑得也,差不多了吧?”
“噫,小弟你好虛哦。”
“什麼叫我好虛,我背了個吉他跑的!”
“我還背了個貝斯。”
蘇哲彥涼涼地在旁邊開口,他的貝斯可是比左淵的吉他要重多了。就這還跑得氣喘籲籲——
“你不會真的……”
“彆說了,我還能再跑八千米!”
“八千米,淵寶你是想要聖德拉特一圈遊啊?”
確認周圍沒有跟上來的學生或者假公謀私的主持人團隊,晏希禾拍了拍胸口想放開手,卻發現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手已經被常鈞給握住了。
適時放開後常鈞也沒有什麼反應,隻是對著蘇哲彥稍稍點頭:“還好,附近沒有什麼人。”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稀奇地看了眼似乎很熟悉的兩個人,晏希禾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但這個也說不出口,隻能轉換話題:“現在演出結束了,我們的臨時樂隊就地解散?”